第271章（第1頁）

景晨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脫下來，放在美人椅上面，示意衛(wèi)瑾韶與她坐在一起。

衛(wèi)瑾韶挨著景晨坐好，她偏過頭，看向?qū)Ψ健Ｋ拈L發(fā)被青色的發(fā)帶綁著，發(fā)帶與些許發(fā)絲自然垂落，并無面具的遮掩下，她能夠清晰的看到景晨的側(cè)臉。她的左手已經(jīng)拉著她的手，并無任何放松的跡象。

“有關司渂，你曉得多少?！毙l(wèi)瑾韶撩了撩發(fā)絲，問她。

忽的提及司渂，景晨有些莫名，但她很快地就反應了過來，看著衛(wèi)瑾韶，輕聲道：“算得上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情誼?！?/p>

自幼一起長大，那便不可能是五鳳族的血脈。

但對方卻明顯知道許多五鳳族的事情，甚至曉得她和景晨的身份。想到這里，衛(wèi)瑾韶正了正臉色，面上的溫情褪去，只有屬于上位者的氣勢在，她凝眉道：“若是自幼一起長大，那么她便不是五鳳族。”

“五鳳族天生地長，覺醒后就是尋常的模樣，像是辛篤如今保持的模樣一般。斷然沒有自幼生長的道理?！毙l(wèi)瑾韶進一步向景晨解釋道，“你與我是個例外。”

景晨聽到她這樣說，點了點頭，過了片刻后，抬眸：“你也沒有完全覺醒不是嗎？過往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們并不曉得?；蛟S族內(nèi)也有人如同你我一般，不得不以人族的身份休養(yǎng)，以待覺醒呢？司渂身份如何，既然辛篤沒有明言，說明她也不確認。既然如此，那我們沒有必要懷疑對方。就算她身份有疑，但她到底是與我一起長大，我們之間的情誼是做不得假的?！?/p>

“你倒也不怕她在覬覦你的血脈?！毙l(wèi)瑾韶笑道，一雙眼眸中滿是調(diào)侃。似乎對司渂的身份也并不甚在意一般。

“她若想要我的血，早就得到了。我現(xiàn)在忌憚猜疑也沒有什么用了?！本俺空酒鹕?，回首看著衛(wèi)瑾韶，回應道。

衛(wèi)瑾韶依舊是笑著，嘴角的弧度卻淡淡的，顯然，對于司渂的身份，她并不似看起來的那般不在意。正在景晨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她張口了，說道：“五鳳族的事情太多太雜，又牽扯到諸多前塵，有時候我時常想，是否我真的應該去探尋一個真相?！?/p>

沒想到這樣的話竟然是從衛(wèi)瑾韶的口中說出來的，景晨轉(zhuǎn)過身，瞧著她，溫熱的手徑直拉上了衛(wèi)瑾韶略帶些涼意的手掌。

衛(wèi)瑾韶的臉色在此刻倏地變得難看，她少見的茫然，一雙眼眸直直地撞入景晨沉靜的眼眸之中，嘴唇微微動了動，最終說道：“我并不是會一往無前的人，相反，我的顧慮十分多。就像我來到燕京，也并非是有決心就來了的，反而，我是在楚京做足了準備，甚至殺了那群阻礙我的人，才動身來了此地，來到了你的身邊。而且，我一開始來此地，也并不是抱著救你的心思。我是想讓你隨我回楚京，就算死，也得死在我的手里?！?/p>

“問箏，我不確定，待覺醒后，我仍舊是我。”

言下之意，她也無法確定，等到真正的覺醒之后，她口中的問箏究竟是景晨還是汲瑜。

景晨沒有立刻回答她，她的神情淡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片刻，她抬手撫摸著衛(wèi)瑾韶的臉頰，在她微涼的臉上輕吻了一下，這才回道：“你會有顧慮，我亦是如此。我顧念著司馬一族的安危，顧忌著段毓樞對世家下手的時機，也擔憂你覺醒后不是我所熟悉的瑾韶，成為全然陌生的存在。你我皆非完人，有力所不能及與躊躇猶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p>

“你不用擔憂我知曉一切真相后會如何。哪怕我身邊的所有人，都只是圖我身上的青鸞、血脈，但只要你不是，我便不會怎樣?！本俺咳绾尾恢佬l(wèi)瑾韶忽然說到自己顧慮的目的。

自曉得自己不是人族，而是五鳳后，她被迫知道了太多太多光怪陸離的事情。而景昱的歸來，給她帶回來的消息，更是對她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打擊。

她不是在父母的期待下降生的存在，她的存在對風清來說是一種羞辱，她的母親不僅想要她死，甚至害死了對她極好的父兄、折辱她在世的親人景昱。

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讓景晨去接受承認一陣子了。

可偏偏，偏偏和她一起長大的司渂身份可能也有問題。這衛(wèi)瑾韶如何能忍心去探尋真相，如何忍心將一切告訴他。

景晨面上的笑容很淡，聲音也很輕，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的時間久了，她的薄唇上透露出幾分蒼白，她又說道：“我還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呢？瑾韶，我曾一定要司馬一族在我的手上繼續(xù)榮耀，也清楚，燕國世家獨大，這種局面一定是要被終結(jié)的。我當然猶豫過是否應該推段毓樞上位，也曾利用安慶，想要繼續(xù)扶持一個傀儡。但最后我想明白了，萬物尤其發(fā)展的自身規(guī)律，這是不受我等的控制的。我們只能選擇接受。”

“不管結(jié)果如何，只要是事實擺在我的面前，我不會有任何的怨言的。有你，只要還有你。”

她這話說得坦然平靜，但看得衛(wèi)瑾韶一陣心疼，原本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又默默地咽了回去。她只能伸手抱住面前的景晨，轉(zhuǎn)而堅定地說道：“我不會輸，你也不會。”

“風清也好，司渂也好，我們終究會尋到一個答案的。到那時，一切都會分明?！?/p>

哪怕景晨現(xiàn)如今覺醒速度緩慢，對五鳳族和前塵的許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但是只要她不排斥自己的身份，衛(wèi)瑾韶相信，最后能夠活下來的問箏，一定是景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