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曉得段毓樞為何不為自己爭辯,也沒有曉得王上到底是經(jīng)歷了怎樣的一番心理折磨,景晨只知道,段毓樞被王上賜了一杯毒酒,了卻了一生。而他死后,謚號定為了:戾。
不悔前過曰戾;不思順受曰戾;知過不改曰戾。
這些本和景晨沒有什么關系,她和段毓樞的關系只限于點頭之交。她只記得段毓樞身上有著好聞的味道,他對百官算得上仁厚,對百姓親厚,對待他們這些勛貴之子更是慈愛。段毓樞的死只是讓景晨稍稍詫異了幾天。
真正讓景晨覺得詫異到振動的,是她無意中發(fā)覺的。
因為太子被廢,儲君之位空懸。王上處理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后,整個人大病一場,身體不復從前康健。他這時候審視自己的兒子們,才發(fā)覺到了一直養(yǎng)在景濟府中的段毓桓。
康盛三十七年段毓桓受封趙王。
有了爵位,段毓桓自然不會繼續(xù)和司馬府交從甚密了??稍诓痪们熬俺坎磐辛硕呜够笇ひ恍┠戏焦鞯氖虑?,她想著和段毓桓自幼的交情,就不甚顧及地飛身進了王府,在房頂上找尋段毓桓的蹤跡。
遍尋府邸,景晨才在一處偏僻的別院找尋到了段毓桓的身影。那時天色已晚,她的輕功俊俏一般人無法發(fā)覺與她。
別院雖是偏僻,卻擺了不少的美酒佳肴。坐席中間更是有著不少身姿曼妙的舞女在扭動身子,而段毓桓就坐在主位的位置上,燈光之下他的臉是那樣的陌生。
十幾歲的景晨雖是純真卻不是個傻子,她靜靜地隱匿著氣息,聽著下面的宴會。
宴會上的人有許多,景晨能叫上號的人卻并不多,實在是她初上戰(zhàn)場就打出去了名號,父親和哥哥們怕她過于冒頭暴露了自己,向王上請旨非大朝景晨不必上朝,所以就算有了官職的景晨也根本無法接觸到許多的人。
然而就算這樣,他還是認出了那個對著段毓桓諂媚地笑著的人,是原來段毓樞的東宮屬官,現(xiàn)在的東閣大學士葛云浩。
葛云浩是出了名的太子黨,怎的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下面的段毓桓笑著看著給自己敬酒的葛云浩,他未等葛云浩的就被端起,就用手指壓住了杯沿,道:“葛大人無需多禮,若無葛大人提點,本王還不知要如何才能扳倒我的好大哥呢!”
在場的諸位臣工哈哈大笑,顯然是對段毓桓所說的如何扳倒段毓樞一事有所了解。
房頂上的景晨眉頭緊皺,她實在沒有想到段毓樞被廢的這件事情會和段毓桓有關系。
“圣人有言‘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先太子,哦不,戾太子輔政多年,還當真以為當今王上愿意將權柄下移。我等受王爺提點才曉得,合該在戾太子與王上面前怎樣表現(xiàn),原以為還要多年,卻不承想,戾太子竟親自將自己的人頭送了上來?!币粋鹊牧硪晃还賳T紅著臉笑道,言語中全無對當今王上和段毓樞的尊敬,也不知是喝多了還是在段毓桓面前就是如此模樣,“還是王爺聰穎,能獨得司馬府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