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琴正在為長安煎著藥,正要起身的時候,猛地發(fā)現(xiàn)景晨的身影。她的身形一頓,當即低下了頭,不愿讓景晨發(fā)覺她的面容。
景晨急匆匆地走進來,她看到碧琴,隨口問道:“你家小姐呢?”
碧琴愣了愣,隨后恭敬地回道:“回大司馬,小姐今日身子不爽,正在臥房歇息?!?/p>
怎么的她身子也不爽?
摸了摸手上的吃食,里面已經(jīng)有些溫良了。想來是剛才自己跑得太快,讓本就不那么熱的食物變涼了,景晨吩咐碧琴道:“你把這些吃食拿去熱一下,等會端來小姐的臥房?!?/p>
話音落下,景晨就直奔長安的臥房去了。
碧琴看著她的背影,根本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和空間。她只能憤懣地看著景晨,暗道這人登徒子、不知禮數(shù),然而饒是如此,依舊要聽憑吩咐地將她帶來的吃食熱好。
走入臥房,屋子里彌散著熟悉又陌生的松香味。景晨垂首看了眼自己身上已經(jīng)沾水的外罩,她將外罩脫下,只留下內(nèi)里的錦袍。
等感覺自己身上沒有外面的shi氣后,她這才向著床榻的方向走去。站在不遠處,她就看到了床上正在熟睡的長安。
此刻的長安,眉目清秀,安靜異常。她的眉眼都是柔和的,若不是知曉她就是南楚的長安長公主,以她如此的模樣,定不會有人以為她是權柄在握、雷厲風行的掌權者。
“瑾韶……”景晨想要坐在床上,又顧及著自己身上還帶著shi氣。于是,她坐在了床榻邊的地上,只有個腦袋露在床邊,低聲叫著正在熟睡的長安。
長安睡得并不安慰,許是做了噩夢,她的額頭上有著細密的汗珠,而她鬢間的碎發(fā)早已經(jīng)shi透,好似整個人在噩夢中被魘住了許久一樣。
“瑾韶,我是景晨?!笨粗@樣的長安,景晨又一次輕聲地說著。
睡夢里的長安聽到聲音,她一手抓住了聲音的來源,狠狠地攥著,不讓自己熟悉的聲音離去,不愿自己再在那樣黑暗的地方苦苦徘徊。
“問……問箏……”長安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若非景晨距離她實在是近,恐怕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問箏……你在哪……問箏……”
一聲聲呢喃落下,叫的景晨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被長安攥緊的手回握了她一下,而另外一只手則是輕輕地撫摸著她冰涼的面頰,安撫著她。
“我在這。我就在這里,你醒來,就能夠看到我?!本俺康穆曇羰悄菢?/p>
的輕柔,又是那樣的飽含力量。
這聲音直直地傳入了長安的耳中,讓她從夢魘之中漸漸脫離出來,眼看著長安逐漸安靜了下來,景晨嘴角也緩緩地勾起了弧度。
醒來吧,醒來就能夠看到我了。
探?。ㄖ校?/p>
探病(中)
沒過多久,
碧琴重新來到臥房前。她手上端著暖爐,恭敬地站在門口。
景晨瞧了眼她,輕聲說道:“進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