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雪下得極大,不過短短百余步,景晨的肩上就已經(jīng)滿是積雪。眾人列席站好,景晨在首位,等候著段毓桓的到來。
然而在不知不覺中,她竟就這樣站著睡了過去。等到再次睜開眼睛時,就看到段毓桓在上位,手中拿著一柄短劍,若是沒有看錯,這短劍正是格拉丹素日拿在手中把玩的。
短劍的劍身短小,劍刃上泛著森冷的光,光芒落在景晨的眼上,讓她感覺有些不太妙。
景晨蹙眉。
“大司馬攻破漠北,不世之功。眾卿說說,孤該如何賞賜大司馬呢?”段毓桓瞧見景晨已經(jīng)轉(zhuǎn)醒,他將短劍入鞘,放在一旁,隨后笑著對著列為臣工說道。
他這樣說話,底下人如何曉得,眾人的目光在景晨與段毓桓的身上流連著,一時間朝堂內(nèi)鴉雀無聲。
見此,段毓桓本就不愉的心情更是平添怒火,他垂眸瞥了眼景晨,問道:“大司馬,你說,孤該如何賞賜你?”
平定漠北是大軍的功勞,怎的現(xiàn)在只問景晨一人?
景晨可顧不上段毓桓的臉面,她甚至并未出列,只是在原位虛虛地拱手,便朗聲回道:“臣與眾將出征漠北,平定華爾達內(nèi)亂,活捉格拉丹。按制,王上當論功行賞?!?/p>
段毓林的目光此刻并未落在景晨的身上,他向下環(huán)顧一周,只見人人垂首,哪怕是平日里最是愛嚼舌根的御史大夫們,都緘口不言。
他沉聲道:“孤對大司馬委以重任,授卿雄兵,令卿居關(guān)要。以國帑民財供之,皆是仰仗卿的忠智賢能。然,卿以為卿在此次漠北之戰(zhàn)中毫無過錯嗎?”
這話倒是讓景晨覺得新奇了,她有什么過錯?
“臣不知?!本俺垦鲋^,直視段毓桓的面容。
臣下竟敢只是天顏,段毓桓對景晨如此無力的舉動惱怒不已。但顧及場合,只得隱忍不發(fā)。
“大司馬深夜奔襲千里,致使營中兵士死傷甚眾。如此怎的不算是過錯?”大殿角落一個身著青衣的官員出列說道。
若是殿中有人說她坑殺了漠北王族,她倒也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但這算是怎么個攻訐法?兵士出征自是有損傷的,何故怪罪于千里奔襲呢?
景晨回首看了那人一眼,只是一眼,那人便兩股戰(zhàn)戰(zhàn),不敢再抬頭看景晨分毫。被他這沒出息的模樣逗笑,景晨朗聲大笑。
見到大司馬笑起來,她身后所屬武將更是不顧上位黑成鍋底的臉色,同樣笑出了聲。就是文官所在的位置,有人也不由地掩袖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