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依舊垂著眸,為小女兒縫補(bǔ)著那件舊衣。他的動作溫潤而平穩(wěn),指法熟練,與這滿屋的緊張氣氛格格不入,仿佛那扇被撞開的門,只是吹進(jìn)來一縷尋常的山風(fēng)。
“紫萱,別怕?!?/p>
他終于開口,聲音溫和,有一種奇異的鎮(zhèn)定人心的力量。
姬紫萱的呼吸卻更加急促了:“可是……可是爹,他們……他們是不是又要逼娘和你分開?”
姬玄的動作頓了一下。
只有一下。
他身后的姬默,身體幾不可查地抖了抖,終于鼓起勇氣,用細(xì)若蚊蚋,卻字字誅心的聲音開口。
“我……我今天去后山采藥……”
他死死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我聽到……聽到柳婆婆跟宗門來的師叔們說……”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哭腔。
“柳婆婆說,爹你的血脈太……太差了,是凡人血脈……她說,你不僅拖累了娘,也拖累了我們。”
姬紫萱的身體猛地一僵。
姬默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像是在陳述某種殘忍的罪證。
“她說……就是因?yàn)榈?,我們幾百年了……都長不大?!?/p>
話音未落。
“哼!”
一聲冰冷刺骨,仿佛凝結(jié)了萬載玄冰的冷哼,在竹屋門口轟然炸響!
門外,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了兩道身影。
為首的,正是瑤光仙宗宗主,柳如煙。
她一身華貴宮裝,面容保養(yǎng)得極好,但那雙丹鳳眼里的刻薄與高傲,卻讓整個竹屋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十幾度。
她身后,站著風(fēng)華絕代的蘇婉兒。
此刻,蘇婉兒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裙,可那張絕美的臉龐,卻比身上的裙子還要蒼白,毫無血色。
柳如煙顯然是聽到了姬默的話,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目光如兩柄淬毒的利刃,越過所有人,直直刺向那個依舊在埋頭縫補(bǔ)衣物的男人。
“小孩子家家,倒是沒有撒謊?!?/p>
柳如煙邁步而入,高跟的云靴踩在竹制地板上,發(fā)出“篤篤”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姬紫萱和姬默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