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鈞:……
柱上人眉睫顫了顫,被這個人盡收眼底。
麻繩打結(jié)口堵在何逸鈞左肩旁,施清奉上前解開麻繩打結(jié)口。
打結(jié)很緊,解得也很費力,施清奉只好拔劍割繩。
何逸鈞偏過腦袋,映入眼簾的只有施清奉的側(cè)臉。
施清奉頎長的身影遮住了何逸鈞大半視線,站姿挺拔如貞松。
好像怎么搡也搡不倒的樣子,與何逸鈞的潦倒模樣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一會兒,麻繩悉數(shù)落地。
沒了麻繩的支撐,何逸鈞動足欲走一步。
然而雙腿忽然一酸一癱,身子便糯糯地順著木柱邊沿一傾。
施清奉心下一驚,眼看何逸鈞身子忽然往下跌,間不容發(fā)之際趕在何逸鈞撞地之前撈住了何逸鈞。
施清奉高低式蹲下,看著何逸鈞眼睛已經(jīng)閉上了,以為是失去了意識,心想著大概是暈倒了。
他便讓何逸鈞坐在自己身前,自己手撐著何逸鈞。
剛坐好,何逸鈞忽然淡淡地張開雙眼,眸子像個病者一般的渙散無神。
施清奉問道:“腿還疼?”
何逸鈞道:“不疼,只是,沒知覺了?!?/p>
后面四個字語氣極為疲憊不堪,人坐著也是懶洋洋的。
腿沒知覺是真的,人沒力氣是假的,沒口氣也是假的,裝就是裝。
施清奉淺淺呼出一口氣:“估計是剛才繩子縛得太緊,腿彎曲一些,兩邊,有知覺了就跟我說一聲?!?/p>
施清奉把何逸鈞伸直的兩邊腿彎起,自己則斜坐在何逸鈞背后的空地上。
何逸鈞背后也有了個堅實的靠墊,卻沒敢回頭看施清奉,怕尷尬了。
因為現(xiàn)在施清奉十有八九在看他。
監(jiān)獄很安靜。
漸漸地,何逸鈞的腿全然有了知覺,但并沒直接跟施清奉說有知覺了,而是先斟酌一下要說的話,半晌才道:
“臭三巾,你不去交奏疏,一直在這里陪我?”
何逸鈞僵著腿,撐著這個人的肩膀往倉門方向跌跌撞撞移出一小步。
止步,站穩(wěn),又懵懵地望了眼施清奉。
施清奉也往前移了一小步,嘆了一小口氣,無奈道:“算了?!?/p>
話畢,施清奉忽然負過身,將何逸鈞背在自己背上。
姿勢是先前背著何逸鈞上車時的,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