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又大又烈,她站在一條破舊的街道上,面前是壞了一盞的紅綠燈正在閃爍,稀稀拉拉的人在路上走。
這是很陌生的地方,蔣翎玉確定這個地方不屬于自己記憶中的任何地方。
這里沒有飛行器,沒有空中道路,有點像紀實電影里的畫面。
她模糊地跟著人群走,面前忽然出現了一所小學。
轟隆隆的聲音直接從她的身邊擦過,一輛排煙管還在冒氣的摩托停了下來,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罵罵咧咧地從車上跳下來,隨手把t恤一套,走入了學校。
沒多久,他拽著個小女孩從校門口出來了。那女孩看著特別瘦小,這么小的女孩到底滿七歲了嗎就上學?看著像頂多四五歲的孩子,一直低著頭,書包在手里拽著沒背,因為男人把她拖得太快了。
接連“啪”“啪”的兩聲,那女孩被男人甩了兩個巴掌,這時蔣翎玉聽清了,男人的嘴里罵了聲“崽子”,那女孩站在摩托邊一動不動。
蔣翎玉皺了皺眉,這夢的體驗感過于真實了,當小女孩被男人一把扯到摩托上時,她才愕然發(fā)現那張臉如此熟悉。
哪怕要稚嫩許多許多,輪廓和眉眼都是徐覓翡無疑,是她的小時候,而她的臉上早已經高高腫起,顯然是在出來的路上已經挨過打了。
小徐覓翡一言不發(fā),摩托車再次擦過了蔣翎玉,她看清了,女孩的眼睛很紅很紅,卻沒有一點眼淚,似乎對這種待遇已經無比熟悉。
那種表情,蔣翎玉小的時候也做過好多次。想哭,但是強忍著太久,忍到最后就麻木了。
這到底是哪里?蔣翎玉發(fā)現自己想喊都喊不出來,她只能跟上了前面那對父女。也不知道多久,男人在一個小麻將館前面停下,又很粗暴地把女孩拽了下來,像拖個物件一樣拉進了烏煙瘴氣的麻將館。
蔣翎玉聞不到里面的氣味,光是看那亂糟糟的場景就想咳嗽。
男人把女孩往前面一推,力氣太大了,女孩直接擦著地跪到了一個燙著大波浪的女人面前,那女人正在打牌,不耐煩地抬眸看了一眼,嘖了聲。
女人也有一雙桃花眼,但是上面堆滿了眼影亮片,看不出原本的漂亮來了。
“沒空?!?/p>
“管管這崽子!今天在學校都和人打架了知道嗎?!和你一個爛德行!”
“滾你媽的,打架關我屁事你的孬種你自己管?!?/p>
“你怎么不直接去死???誰知道是哪來的野種?!?/p>
男人一腳踢在女人的凳子上,兩人頓時推搡起來了,誰也沒去管跌坐在一旁的孩子。他們現場打了起來,又打翻了麻將桌,茶水。其他人也罵罵咧咧地來拉人,混亂中,蔣翎玉看到女孩沉默地在地上爬了起來,臟兮兮的往外走去。
但沒走兩步,不知道從哪來的手,直接擰住了小女孩的頭發(fā)。
蔣翎玉急得想伸手一托,畫面就全消失了。
夏天消失了,變成了冬夜,還在下shi淋淋的雨,空氣里充斥著一股異常的味道,像是什么東西正在燃燒,有點微微的嗆人。
蔣翎玉在雪地里狂奔,她發(fā)現自己并沒有留下任何的腳印,她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中。
她終于又看見了那熟悉的身影。在一個破舊昏暗的廢棄加油站旁邊,是那個女人和還在幼時的徐覓翡,兩人沉默,中間是一個提手爐,里面是正在燃燒的煤球,她們應該是在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