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翁,這是?”姚先生憐憫的看著黃顯周。
“挺好。”黃顯周嗞的喝了一口酒,掂起筷子,先點了點文書。
“是啊是啊,挺好挺好。”姚先生干笑著,端起杯子,沖黃顯周舉了舉。
“真挺好。”黃顯周看著姚先生,嚴(yán)肅認(rèn)真。
“是啊是啊,是挺好?!币ο壬尚Φ揭话?,看著黃顯周那一臉的嚴(yán)肅,納悶起來,“東翁這是有什么打算?還是氣著了?”
“氣什么?。〔皇歉阏f了,挺好!這是海稅司!”黃顯周樂了。
“東翁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姚先生這回是真正的莫名其妙了。
“咱們說過好幾回,那位世子爺為什么住在平江城不走了!”黃顯周往嘴里扔了粒花生。
“海稅司?”
“劉府尊說世子爺盤桓在平江城,是為了那個小妮子,呸!”黃顯周啐了一口。“世子爺可是堂堂的親王世子,見多識廣,會因為一個鄉(xiāng)下小妮子,一耽誤就半年一年?
“世子爺要是真看中了那小妮子,早就召到身邊,帶著走了,親王世子,位高權(quán)重,把那小妮子一家一族,連根撥起放到京城,都是舉手之勞!
“這么以為世子爺,真是一群井底之蛙!”
“這是世子爺?shù)囊馑??”姚先生上身前傾,屏氣問道。
“這是氣運(yùn)!這是我的時運(yùn)到了!世子爺久駐平江城,必定是為了海稅司,你看看,就來了這份調(diào)令,你說說,這是不是我的時運(yùn)到了?”黃顯周沒正面回答姚先生的話。
“這倒是,可是……”
后面的話,姚先生沒說下去。
可他這位東翁,走到哪兒都被上峰厭棄,難道那位世子爺就能賞識他了?
“這是機(jī)會!我黃顯周這輩子的抱負(fù),全是這個機(jī)會上了!”黃顯周用力拍著那份文書。
姚先生瞥著他,一臉干笑,沖他舉了舉杯子,唉,算了不說了,喝酒吧。
“這是你我的機(jī)會?!秉S顯周伸手指在姚先生面前點了點。
“咱們賓主一見如故,我也是個沒時運(yùn)的,呸,這話不對,東翁有時運(yùn),也就是我的時運(yùn)。
“東翁知道,我是早就打定了主意,這輩子就跟著東翁了,東翁做縣令,我做師爺,東翁去碼頭點貨,我給你記數(shù),東翁要是回到鄉(xiāng)間,我也回家,咱們書信往來,唉!”
姚先生一聲長嘆,他這命啊,唉!
他父親早喪,自小跟著做錢糧師爺?shù)木司?,是小廝也是徒弟。
長大成人,錢糧上不說青出于藍(lán)也差不多,又學(xué)了些刑名,自以為至少不能比舅舅差,誰知道前前后后跟了十四五位東主,不是這事就是那事,最長的一位做了十七個月,最短的只做了一個月,常年奔波在換東主的路上,直到遇到黃縣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