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漕司接過漆封嚴謹的拜帖,挑開,掃了一眼,立刻示意小廝,“請進來?!?/p>
小廝垂手退出,蔣漕司看向葛先生道:“從平江城來的,說是在世子爺身邊參贊。”
葛先生瞪大了眼。
“你到那后面躲躲,聽聽話音兒?!笔Y漕司示意葛先生。
葛先生站起來,躲到了旁邊的茶水間。
周沈年跟著小廝進來,沖蔣漕司長揖見禮。
蔣漕司微微欠身還了禮,笑著示意,“周先生請坐,周先生是從平江城專程趕過來的?”
“從平江城過來,卻不是專程。”周沈年落了座,再次欠身謝了蔣漕司,笑答道。
“噢?”蔣漕司揚起眉,用一聲高挑的噢字,代替了不好直問的問話。
“王府差長駐臨海鎮(zhèn)的何老管事出面,邀請海外客商到臨海鎮(zhèn),要在年前議定明年的絲綢生意,在下陪同何老管事長子何祥生往各州縣絲綢行傳話,路過杭城,請見漕司?!敝苌蚰昵飞泶鹪?。
“噢!”蔣漕司這一聲噢里滿透著意外。
他沒想到周沈年沒有客套,直接就說了這么一番要緊的話,更沒想到世子爺竟然要邀請海外客商,這是徹徹底底的釜底抽薪了。
周沈年端起茶杯,垂眼抿起了茶。
“舊年里,何祥生和他父親何老掌柜來杭城時,我見過兩三回,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蔣漕司借著客套話,緩和著那份意外。
“周先生和何祥生這一路如何?各州縣絲綢行可還好?”蔣漕司語調隨意的笑問道。
“比預想得好?!敝苌蚰攴畔卤?,笑容舒暢,“從臨海鎮(zhèn)啟程前,何老掌柜很是憂心,畢竟,江南絲綢總行執(zhí)掌江南絲綢業(yè)幾十年,早就根深蒂固,漕司也知道,何老掌柜是個極謹慎的人。”
周沈年說著,笑起來。
“都應了要去?定在幾月?”蔣漕司緊跟問了句。
“還真沒有答應的,一個都沒有?!敝苌蚰贽壑毿?,“不過,到時候必定一家不少,都得趕到臨海鎮(zhèn)?!?/p>
周沈年的話頓住,微微欠身往前,笑道:“您看這秋蠶繭,都搶上了?!?/p>
蔣漕司跟著笑起來,“那倒也是。定在了幾月?”
“這要看各家海商什么時候能到臨海鎮(zhèn),最快也要臘月初了。”周沈年笑應了句,接著道:“織坊事關民生,臨行前,世子爺囑咐在下:路過杭城時,過來跟漕司稟一聲,托漕司的福,織坊雖說停工,總算沒出什么大亂子?!?/p>
“不敢當,這都是托了世子爺的福,世子爺心懷江南,運籌得當?!笔Y漕司急忙奉承回去。
托他的福這句話,他可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