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家手里接下江南絲綢總行會長這個位置后,他這日子好像就再也沒順當過。
迎著寒風,陶會長再一次滿腔悔意,他當初真不該生了貪心,真不該接下這個會長!
陶會長滿腔的悔意還沒散去,前面已經(jīng)到了。
陶會長踩著下馬石下來,捏著馬鞭背在身后,陰沉著臉徑直往里,進了二門內(nèi)的聚源廳。
聚源廳內(nèi)撲面的暖氣讓陶會長緊繃的面皮松緩了些。
等在廳內(nèi)的七八個行老正圍成一大圈,沒滋沒味的喝著茶,等的心焦,見陶會長進來,急忙站起圍上來。
“騎馬回來的,容我緩一緩?!碧諘L穿過眾人,在上首坐下,接過老仆遞上的熱湯,一口一口喝了大半,將湯碗遞給老仆,看著眾人道:“都坐下吧。今天一共招了五十六家,說是夠了,暫時封盤了?!?/p>
一圈兒的行老鴉雀無聲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打破靜寂,“那地塊雖然不要錢,可立時就要動工,還要照百年基業(yè)來造,這是哪家?”
“福建七八家會館手筆都大,河南河北一對一對的要,平江城的貨棧行要了不少,其他的,細布行、平江絲綢行,李家,洪家,這些都是早就想到的?!碧諘L的話頓了頓,看了一圈兒眾人道:“還有陸家?!?/p>
“哪個陸家?”一個行老失聲問道。
“還能有哪個陸家?華亭陸家?!碧諘L沒好氣的答了句。
“他們家不是王相的姻親?親近得很,王相那個小孫子年年都到陸家住一陣子。”挨著陶會長的行老還是有幾分不敢相信。
“我前兒就跟你們說,陸家出面擔保河工銀子,你們都不信?!彪x陶會長最遠的一個年青的行老忍不住道。
陶會長轉(zhuǎn)頭給自己倒茶。
“咱們現(xiàn)在?”離的最近的行老問陶會長。
“先前,信是大家都看過的,事兒是大家議定的,現(xiàn)在,大家議議吧?!碧諘L倒好了茶,卻沒喝。
宗思墨那封親筆信他看過之后就給行老們一個個看過了,宗思墨的信里寫的清清楚楚:
淮南兩路災(zāi)民眾多,要南下就食,正是要杜絕鋪張,節(jié)儉賑濟的時候,卻要大肆鋪張、大興土木,實在是無知無畏,王相對此很生氣,再說囑咐他囑咐江南絲綢行等處,要節(jié)儉為上,為國分憂。
這信的意思明明白白,他們商量了之后,一致覺得王相為相多年,老成持重根深蒂固,應(yīng)以王相為先,這場招商會他們不能不去,但也不用都去,陶會長一個人就夠了。
這場招商會,那位何老掌柜既然出面站臺,那就不會一家都沒有,至于能招多少家,他們都是算過的,滿打滿算不會超過二十家,可現(xiàn)在,半天,五十六家。
“先看看?”一個行老聲調(diào)游移的說了句。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