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亭連滾帶爬往炕下滾,跑出兩步才想起來鞋沒穿,晚晴坐在最里面,跑是來不及了,直接原地跪的筆直。阿武左看右看,他該怎么辦?奪門而逃?
李小囡從跪的筆直的晚晴,看到手忙腳亂穿鞋的雨亭,再看到背著手原地轉圈的阿武,驚嘆不已,“你是怎么讓她們這么怕你的?你也沒做什么?。俊?/p>
“爺我?guī)滋鞗]在家,你就規(guī)矩都忘光了是吧?她們沒規(guī)矩,都是因為你先帶頭亂了規(guī)矩!”顧硯一邊說一邊轉到門進屋,點著晚晴,“扣……”
“她的月錢都扣到后年了?!崩钚∴锾嵝杨櫝?。
“這院里晚晴統總,由你輔助晚晴是吧?你看著她犯了這么大的錯,一聲不吭,還跟著變本加厲,扣一年月錢。還有你!”顧硯從雨亭點向阿武,“你的差使是什么?看熱鬧?你也扣半年月錢!
“都出去吧!”
顧硯一揮手,晚晴急忙從炕上下來,拖著鞋轉個身,躬身退出去。
“你大敗仗啦?”李小囡一邊把被晚晴堆到炕桌下面的木塊一個個拿上炕桌,一邊問道。
“打什么敗仗?大勝!我親自出馬,怎么可能吃敗仗?!鳖櫝幧癫娠w揚。
“打勝仗該派賞錢,哪有像你這樣挨個扣月錢的?”李小囡拿了十來個,低頭看了看,太多了,算了不拿了。
“你不是問我怎么讓她們怕么?”顧硯笑瞇瞇道。
“你每次打了勝仗都這么高興嗎?”李小囡欠身往前,仔細看顧硯。
“回來了,看到了你,路上還想著你會不會在揚州,在昆山,我回家撲個空,你是在家等我的吧?心有靈犀?”顧硯欠身往前,和李小囡對著看。
“是劉當家讓人遞信過來,說你這幾天就該回來了,我就沒出去,你不但打了勝仗,還發(fā)了筆財是吧?”李小囡揪著顧硯的衣袖聞了聞。
“從臨海鎮(zhèn)一路快馬趕回來的,一身的汗,歇一會兒,說說話再去洗漱。你怎么知道我發(fā)了筆財?劉靜亭告訴你的?”顧硯抓了個靠枕過來,和李小囡并肩坐著,伸出胳膊圈在李小囡肩上。
“不是,你走了之后,我常去細布行找大阿姐,阿武和雨亭在細布行聽到的閑話,說是之前好些家絲綢行的貨被劫掠一空?!崩钚∴锎鸬馈?/p>
“嗯,望鄉(xiāng)灣堆滿了綢緞金銀,我們一路往南,抄了他們幾處據點倉庫,都給福建水軍了,夠他們打幾條大船了?!鳖櫝幮Φ馈?/p>
“有人找到大阿姐,說是讓大阿姐牽個頭,勞軍犒師,感謝楊將軍和你剿平匪患,奪回財物什么的,我跟何老掌柜說了,讓他留心。”李小囡在顧硯xiong前拍了拍。
“這次剿匪的實際戰(zhàn)果,我寫了份密折遞進京城了,明折用的福建水軍的名義,小五大哥楊啟盛寫的,那些財貨被海匪焚毀了?!鳖櫝幒傩α艘宦暎皟杉液6愃镜氖找娣謩e支撐福建水軍和北地大軍,他們偷逃稅銀的時候,想過帝國要是沒有軍費會怎么樣嗎?哼!”
“我在大阿姐那里說話時,哥哥去過兩趟,都是府學請他過來的,兩次都是府學的學生銀錢困頓,一個是父親病故,母親病倒,家貧不能支應喪事,一個是自己病重,沒錢治病,家里老母妻兒生活無著?!?/p>
李小囡看著顧硯。
“他們叫哥哥過去,肯定不是為了讓哥哥拿一份份子錢,要么,他們想要哥哥牽頭承擔這些費用,要么,就是想把他們要說給你聽的話說給哥哥,我就仔細問了哥哥。
“他們確實說了好些的話,翻來覆去的說了好些話,總結下來就一條,府學艱難,各個學會學社艱難,士子們生活艱難。只說艱難,沒說別的,不知道是他們不知道別的,還是謹慎不肯說?!?/p>
“江南富庶,文風濃厚,這些士子,收幾個學生就足夠養(yǎng)家,就算絲綢行沒有半文錢的資助,江南的士子也比北方日子好過的太多了!”顧硯皺起眉頭。
李小囡嘆氣:“人都是往上看,往上比,經歷過從前的好日子,現在的日子就是艱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