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路,晨光熹微。
中心醫(yī)院街下的早點鋪開始有了人聲,服裝店擺著擴音喇叭,一遍遍重復播放:“清倉!清倉大甩賣!”
此刻。
距離向葵跳樓還有一周。
距離家里煤氣泄漏還有二十八個小時。
楊楓野打開手機,計算了一下時差,母親應(yīng)該現(xiàn)在在休息,沒有將手機靜音,能聽到她的來電。
“滴。”
一陣電流聲響過后,對面是一個有些溫柔,又有些疲憊的聲音。
“楓野?有什么事情嗎?”
“媽媽。”
楊楓野注視著人來人往,逐漸蘇醒的這個城市。
她開口道:“外祖母突發(fā)腦梗,進重癥監(jiān)護室了?!?/p>
02
母親說她明早就到。
而父親待在南極科考點,信號時有時無,一般在月初才會回消息。
楊楓野茫然地坐在空蕩蕩的家里。
人的生命要逝去太過輕易。很早她從書上讀到了這個道理,切身體會卻是在今天。
她沒見過父親幾面,母親也去了國外。跟她最親的就是外祖母。
桌上沒有擺放時令的水果,冰箱里是過期的剩菜。大舅幫忙把外祖母的東西收拾走了,在醫(yī)院陪護,讓她先回家休息。
楊楓野沒有多少東西。她獨自待在這個不知道還算不算得上叫做家的房子。
但她并不是一個人,除此之外,還有另外的“人”陪著她。
陰影里的怪物從楊楓野的影子里爬出來,慢慢長成了向葵的模樣。
它輕輕捏了捏楊楓野的手,聲音跟那個人一樣:“你看起來好寂寞?!?/p>
“你什么時候走?”楊楓野麻木地重復一遍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