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嘿嘿笑了兩聲∶“那幫狗官不就是想賺點銀子嗎?別的沒有,要銀子咱還拿的出!”
寶亭聽我說得輕松,臉色也輕松了許多∶“大哥,你┅┅也是官哩?!?/p>
她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抬眼怔怔望了我半晌,把頭一垂,身子緩緩倒進我的懷中∶“一切聽大哥做主。”
雖然易了容,可她那對仿佛是夜空里燦爛星辰的一雙眸子似乎讓那張平凡的臉活了起來,在那上面我看出了感激之外的某些東西,一股如蘭似麝的馥郁體香從她的脖頸處散發(fā)出來,熏得我暫時忘掉了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陶醉在她的溫存中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靜靜地站著而寶亭則靜靜地偎在我懷里,還是旁邊的解雨重重的一咳驚醒了我們,她一臉不豫地道∶“想卿卿我我是不是換個時間地點呀!”
看她的模樣,似乎她才是寶大祥的少東家。
“是該去李之揚那兒了?!蔽铱纯赐饷嫠坪跻咽嵌鼤r分,便叮囑解雨照顧好寶亭,投身到茫茫夜色中。
在李之揚的家里沒有找到他,我心中的不安便急劇地擴大,等趕到府衙的時候,李之揚正在連夜突審杭州號的老掌柜張金。
“老弟,哪陣香風(fēng)把你吹來了?”李之揚詫異地問道,清的臉上滿是倦意;而我則滿面春風(fēng)地和旁邊幾個有過一面之緣的捕快打著招呼。
“怎么,沒事就不能登你兆清兄的寶殿呀?”
我笑道,想起問寶大祥的案子也要師出有名,便道∶“家舅母在寶大祥訂做了兩樣首飾,本想過來拿一下,到地頭卻發(fā)現(xiàn)寶大祥竟然被人查封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呀?!”
李之揚是個聰明人,愣了片刻馬上醒悟過來,忙把我拉到一旁,小聲道∶“老弟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寶大祥的說客?”又有些狐疑∶“你消息可真快!不會是有人給你通風(fēng)報信吧?”
“你明火執(zhí)仗的,我就是不想知道也不成呀!”
我先打消李之揚的疑慮,又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家舅母與寶大祥有些淵源,我便過來打探一二?!蔽医K究要娶寶亭,寶大祥自然和師母沾親帶故了。
“老弟,若你和寶大祥不是血親,我勸你別插手這案子了?!?/p>
李之揚皺眉道∶“寶大祥勾結(jié)盜匪,買私販私,證據(jù)確鑿,鐵案如山,況且浙江布政使丁大人有令要嚴(yán)究,想翻案實在太難了?!?/p>
我心中一驚,原來我也料到這案子背后定是有人在推動,想不到竟是一省的最高首長,對這位丁聰丁大人我素有耳聞,他不僅為人刻薄寡恩,而且沽名釣譽,想打通他的關(guān)節(jié)并不是光用銀子就可以說話的。
“證據(jù)確鑿,鐵案如山┅┅”我沉吟道。
“是鐵證?!?/p>
李之揚遲疑了一下,似乎在猶豫是否給我透露一些內(nèi)部消息,最后還是一咬牙道∶“在揚州、杭州都查到了失竊報官的珠寶,甚至還有走私的帳目?!?/p>
說著他好心勸我道∶“老弟,趕快和寶大祥撇清關(guān)系吧,扯上它對你前程不利?!?/p>
望著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那些捕快,我知道在這種場合下李之揚把話說到這份上也算盡了朋友之誼。
出了府衙,沒走多遠(yuǎn),就覺得有人跟蹤,借著轉(zhuǎn)彎之際,我往后觀察了一番,便發(fā)現(xiàn)一個穿著一身夜行衣的矮小漢子正鬼鬼祟祟地跟在我的后面。
我雖然在杭州巡檢司的時間只有兩個時辰,可絕大多數(shù)的捕快我都見過,淫賊需要一雙銳利的眼睛,我自然看得出這矮漢并不是我見過的那些捕快中的一個;而那些吃官家飯的就算是換了便衣,似乎也能從他們身上嗅出一股優(yōu)越感來,與這矮漢的猥褻顯然大有分別。
由此我把李之揚排除在外,他不會未卜先知,料不到我這么晚了還來找他,自然也就不會預(yù)先安排人手來跟蹤我,倒是另一種可能越發(fā)讓我為寶亭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