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此輕易地讓我蒙混過關(guān),也使我知道大江同盟會要真正統(tǒng)合江南武林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李岐山似乎也有所察覺,望著成群在園子里溜跶溜跶的江南好漢們,臉上頗有些無可奈何。雖然大江盟早進行了戰(zhàn)前動員,可從這些人身上絲毫看不到大戰(zhàn)前的影子,就像羅毅,他該是集團派來保護李岐山的衛(wèi)士,可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職守上,倒是忙著和燕子門的大師姐李玉霞幽會偷情,在他看來,大江同盟會的這次行動,不啻是給自己和情人創(chuàng)造了相聚的機會。若不是司馬長空要求各門派嚴厲約束自己的門下,或許他們早上街尋歡去了。
雖然李岐山?jīng)]有告訴我這園子究竟藏了多少人馬,可看過他的那張食品采購單,我也估算得出來,若是此番青龍、白虎兩個集團的規(guī)模和朱雀差不多的話,那么大江同盟會藏匿在蘇州的人馬總數(shù)竟超過一百五十人!
這么多人是怎么混進蘇州的?我很是好奇,這幾天每一個進入蘇州城的外鄉(xiāng)人都是要登記路引,巡檢司還要和各家客棧上報的旅客名單核對這個人究竟住在了什么地方,這些人難道是插翅飛過來的不成?
“嘿嘿,入城登記,出城也登記嗎?魯衛(wèi)哪有那么多的人手!路引上又沒有畫影圖形,找個人把幾十張路引帶出城去再分頭進來,幾個來回就把人全接進來了。不錯,登記簿上是有三四十個大江同盟會的人,可那些人都老老實實地待在了秦樓,你說魯衛(wèi)能看出什么毛病來!”
李岐山邊說邊把從一家菜鋪買的五斤肉、十斤菜扔到車廂里,隨后駕車跑到了相距很遠的另外一家鋪子買了同樣的東西,就這樣湊齊了五十來號人一天的伙食,怪不得從市場上也看不出什么異常來。
“媽媽的你老小子還真是老奸巨猾呀,這樣的鬼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我還沒機會接近大江同盟會的核心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秦樓說起了十二連環(huán)塢藏寶的事情呢?”
“大江盟得到弟子的報告之后,立刻通報了三大集團的首腦,而我恰巧在司馬長空身邊,又恰巧有機會出來安排,輪值的羅毅也恰巧剛在床上辛苦了一番,而你又恰巧救了我一命,事情就是這么巧!”
我默然。不過我還是找到了機會在南浩街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了春水劍派的獨門暗記,讓無瑕她們知道我目前還很安全。
第二天我就在南浩街上發(fā)現(xiàn)了無瑕,她雖然易了容,可我還是從她的眼神里認出了她。這或許就是易容術(shù)的最大破綻,無論怎么易容,熟悉你的人還是會從你的眼神里發(fā)現(xiàn)你的影子。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唐門的易容術(shù)配合著精巧的易容工具就讓我的眼神發(fā)生了變化。不過即便這樣,當我和無瑕擦肩而過的時候,她依舊憑著感覺認出了我。
一張寫著我眼下身份和需要六娘配合去做的幾件事情的小紙條落在了無瑕的手里,而我手里也同樣多了一張紙條。
解雨已經(jīng)按計劃北上,只是目的地已經(jīng)更換為揚州,因為老馬車行捎來寶亭的書信,說準備出售寶大祥揚州分號的時候,遇上了意外的買家||唐門。
寶亭并不知道解雨的真實身份,她的售賣目標該是積古齋這樣的珠寶業(yè)同行,唐門的江湖背景讓她無法判斷這樁買賣會不會對同樣身在江湖的我產(chǎn)生不利的影響。
或許就在幾天前,我會毫不猶豫地建議寶亭把霽月齋賣給唐門,只要它出的價錢合理??涩F(xiàn)在事情出現(xiàn)了微妙的變化,在弄不清唐門真實意圖的情況下,賣還是不賣呢?而且不管賣還是不賣,日后寶亭和解雨見面恐怕都會有些尷尬。
我真是陷入了兩難,好在無瑕誤打誤撞讓解雨去了揚州,她唐大小姐的身份總該可以弄清楚唐門購買寶大祥的真實目的吧!我總算稍微安了安心。
之后兩天,就是陪李岐山四處采購吃吃喝喝的東西,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似乎都沒有因為各自屬下的死而再發(fā)生沖突,我也不清楚魯衛(wèi)究竟知不知道這樁命案,只是在路上碰見巡檢司弟兄的次數(shù)卻多了起來。
十二連環(huán)塢的寶藏也被朱雀集團的人偷偷提起過,只是語焉不詳,引起的騷動也不強烈,顯然大江盟只對同盟會各集團的首腦傳達了消息,對下卻把消息封鎖了。
李岐山也很講信用,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把連家拔刀訣中的幾招精妙刀法傳給了我,說是從尹觀那兒偷學來的,我和尹觀交過手,兩下相互印證了一番,那刀法便似模似樣了,反過來倒要我指點他,弄得他一個勁兒地苦笑之后便羨慕起我的武學天才來。
只是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朱雀集團突然召集了所屬十一家門派的代表開會,會后園子的氣氛明顯緊張起來,一袋煙的功夫,十一家門派的五十多名弟子已經(jīng)齊聚在了小花園里,唧唧喳喳地小聲議論著。
“老弟,我知道你武功高,可江湖械斗不比單打獨斗,千萬別逞能,誰逞能誰先死,我們的首要任務(wù)是要活著回來,要不那些寶藏對我們來說可就毫無意義了!當然遇到立功的機會也別放過,畢竟咱們在大江同盟會的職位越高,越能得到有用的消息。來來來,老哥給你講講江湖械斗的保命絕招,就是……”
或許是李岐山覺得自己著實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同伙,于是不耐其煩地教導起我來,直到羅毅進來喊人,他才打住了話頭,三人一同出去,卻見司馬長空端著一大碗酒已經(jīng)站在了隊伍的面前。
“……諸位,我司馬長空和大家一樣,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兒,我何嘗不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著熱炕頭老婆疼兒子愛的??稍劬毼錇榱耸裁矗窟€不就為了‘俠義”二字么!那慕容狗賊為一己之私,買賣人口、逼良為娼、殘害江北武林同道,壞事做絕,又覬覦我江南花花世界,妄想奴役我江南武林,我輩豈能坐視!今日與慕容狗賊一戰(zhàn),就是為我江南武林而戰(zhàn),為子孫不受奴役而戰(zhàn)!大家且飲此酒,攜手殺敵!”說著,把酒一飲而盡!
眾人皆學著他的模樣把酒干了,碗一摔,隊伍頓時多了些盎然戰(zhàn)意。司馬長空目光掃過隊伍,臉上浮起滿意的笑容,一揮手,喝道:“弟兄們,換裝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