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昨夜從餐廳到酒店這邊的一路上,他都沒有與她交談,是個寡言喜靜的人。
只有昨夜她忍不住咬上他手時,他在她耳邊說了句字很多的題外話,說他今早要接一通提前約好的跨時區(qū)會議視頻。
她氣喘不勻地松嘴問他她是否需要回避,他卻未再說話,也讓她再難以咬他手,更是讓她什么都抓不住了。
秦意濃用力裹緊被子。
想逃。
昨夜她在沖動下走到他面前尋求幫助,凌晨清醒后意識到他的身份,以及她和他身份背景之間的差距,后悔的情緒如無數(shù)根粗細不同的藤蔓從黑暗中快速生長出來、蠻橫錯雜地牽扯纏繞她每一寸肌膚和每一根神經(jīng),甚至要扼住她的口鼻與喉嚨截斷她的呼吸。
浴室花灑持續(xù)敲擊地面的細密流水聲,似水滴連續(xù)不斷地敲擊在她太陽穴,令她頻頻緊張瑟縮,越發(fā)不安。
秦意濃猶豫再三終究選擇現(xiàn)在就逃,掀開被子快速穿上衣服鞋子拿起包包。
輕步走到浴室門口深呼吸著敲響浴室門,秦意濃輕著嗓音低道一聲“晉先生,我回學校了”,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立即轉(zhuǎn)身離開。
隱約聽到浴室花灑停了水聲,秦意濃陡然屏住呼吸僵挺后背停步。
靜謐的聲音更燥她耳膜,凝固的空氣更催她心慌。
隱約聽到開門聲,似乎還有腳步聲,她忽然怕得厲害,逃離危險般地加快腳步?jīng)_出一夜荒唐充滿壓迫氣息的昏暗房間。
北瓊市三月乍暖還寒梅雪相競,一場春雪突然降臨,一夜之間從春暖花開迎來倒春寒。
孟見鯨推開宿舍門沖進來:“好冷啊。”
秦意濃聽到身后的開門,立即想到今早她逃開時身后響起的開門聲,身體突然一僵,心里發(fā)緊。
是怕的,就那么不講禮貌地跑了,讓她從坐上出租車至此時都在擔心后果。
孟見鯨瞧見秦意濃背脊挺秀的身影正坐在桌前,扔了包包從后面抱住秦意濃,笑著貼緊:“濃濃快讓我暖和暖和。”
“我家濃濃身上最暖最香了,”孟見鯨臉蹭著秦意濃細膩馨香的脖頸取暖,“濃濃嫌我身上涼嗎?”
秦意濃身體慢慢放松下來,感受到孟見鯨皮膚的涼,耳朵也冰,拿起熱水杯輕貼孟見鯨的臉,溫聲細語地說:“不嫌。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秦意濃對孟見鯨總是輕言輕語,和面對別人時的冷淡很不同。
孟見鯨抱著秦意濃撒嬌搖晃:“我和師父剛忙完一個案子,他給我放兩天假,濃濃可想死我了。明天我們?nèi)コ曰疱伆??我爸跟我說有家新開的火鍋店的肉特別好,可饞死我了。”
說著孟見鯨屏息,又靠近秦意濃脖頸用力深呼吸,鼻尖都貼到秦意濃柔嫩的肌膚上:“你換沐浴露洗發(fā)水了嗎?”
“嗯,”秦意濃臉色輕變,是昨夜跟隨那人去酒店,在酒店洗澡時的味道,不自然地偏頸躲避孟見鯨,“換了?!?/p>
秦意濃指地上的暖壺,嗓音輕軟:“我壺里有熱水,你泡泡腳,能暖和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