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見冷笑:“你們大清有一句話,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嫻貴人自負(fù)才女,沒聽過么?”
如懿被嚇得害怕,用手擋住寒香見連連往前送的牌位:“或許其中有隱情呢?”
寒香見:“嫻貴人喜歡,怎么不供在自己宮里!拿去??!一日三拜地給她叩頭??!”
“好了,鬧夠了沒有!”眼見著場面越來越亂,陵容出言,兩側(cè)的婢女立刻上前將二人拉開。眾人乖巧地屈膝跪下。
陵容:“容嬪,皇上當(dāng)初賜你‘容’字為封號,是希望你能和宮中姐妹們和睦相處。你剛經(jīng)歷喪子之痛,難免行事瘋癲,本宮不會怪你。趕緊回去吧,不要再出來惹事生非?!?/p>
寒香見忍不住想:容得下么?呵,這合宮里哪個嬪妃對她是和顏悅色的。寒香見掃視了一周,自嘲般地冷笑道:“她們都恨不得生吃了我。好,那我也就不在此處礙眼了!”
說著,寒香見屈膝行禮:“嬪妾告退?!鞭D(zhuǎn)身離開,喜珀也追著她走入風(fēng)雪中。
嬿婉看著寒香見的背影,忍不住小聲說道:“她這是真瘋了?還是清醒了?”
阿箬湊過來:“哼,當(dāng)初可是她先看不上我們的。精心挑的禮都被她退回來了,一心跟著嫻貴人?,F(xiàn)在好了吧,狗咬狗,一嘴毛!貴妃娘娘,炩妃娘娘,我們別管她!”
陵容溫柔一笑,笑意依舊未達(dá)眼底:“宮中女子皆可憐,種什么因,就食什么果。好了,收拾一下,繼續(xù)吧?!焙阋娍蓱z么?自然可憐,這被害的失子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受。
可若比起前世的陵容呢,因家世低微受盡凌辱,一生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比起前世的華妃,有可依仗的家世,半生跋扈、受盡榮寵,不還是葬送在了自己的‘少年郎’手上。再說這一世的后宮里,賢良仁善如瑯華,接連失子,燃燒生命獻(xiàn)給了家族和夫君;一直人淡如菊、不爭不搶的婉茵,這一位位女子,在宮墻中貧瘠的土地上都能綻放的搖曳生姿,最終又不得不接受衰敗的宿命。
寶華殿里,檀香裊裊,煙霧絲絲縷縷地繞過每位妃嬪纖細(xì)的手腕,想要把她們困于此處。
不過,寒香見鬧過了一場后,心中倒是暢快不少,扶著喜珀的手:“我這一生,也就交代在此處了。沒有完成父王的心愿,又害兩個寒部的女子同我一樣,葬送在宮墻里?!?/p>
喜珀嘆了口氣,她陪著這位主子也有一年多了,難免真心勸道:“娘娘,您別怪我多嘴。當(dāng)年您初入宮時,六宮嬪妃對您并沒有敵意。奴婢聽說,當(dāng)年的皇貴妃、文貴妃、炩妃和豫妃,都得過盛寵獨寵,也不曾鬧得天怒人怨?!?/p>
寒香見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怎么就變成了如今這樣呢?”
喜珀咬了咬唇:“娘娘,您聽奴婢一句勸。有時間多和各宮的娘娘們走動走動,往后日子自然就好過了?!?/p>
寒香見依舊不屑地垂下眼:“我本以為這宮里唯一的真心,會是嫻貴人給我的?,F(xiàn)在想來,宮中哪里會有真心?!?/p>
喜珀繼續(xù)苦口婆心道:“嫻貴人也就是勸了您幾句啊,還不是炩妃娘娘出的主意,一解您的思鄉(xiāng)之苦。”
“好了!”寒香見打斷喜珀的話,轉(zhuǎn)而又放軟了語調(diào):“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這些日子,委屈你了?!?/p>
喜珀見自家主兒終于能看見自己了,有些激動地紅了眼眶。寒香見這人倒是簡單,對她認(rèn)準(zhǔn)的好人,就會徹底放下身段。見喜珀眼眶泛紅,抽出手帕:“傻姑娘,不哭了。我們回承乾宮去?!?/p>
主仆二人撐著傘,在風(fēng)雪中漸漸走遠(yuǎn)。
而等如懿回到承乾宮時,就更加意外了。她竟看到了春風(fēng)得意的容佩:“參見嫻貴人。炩妃娘娘開恩,讓奴婢來拜訪主兒。”
如懿想著,以凌云徹的脾氣,必然會同容佩‘相敬如冰’。于是,又生出幾分小人得志的神氣:“成婚后的日子可好?”
容佩卻比如懿更加得意,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勞主兒掛心了,奴婢現(xiàn)在有了兩個月的身孕,特意來告訴您,讓您高興高興?!?/p>
容佩懷孕啦
如懿:“你說什么?”
容佩笑道,原本溝壑縱橫、充滿戾氣的臉上竟平添了幾分溫柔小意:“奴婢說,凌侍衛(wèi)待我很好,我還懷了他的孩子,主兒不高興么?”
如懿臉上的‘不可置信’都沒有任何掩飾,就袒露于人前。怎么會呢?她的乾隆與其他女人礙于家世、前朝做恨生子也就罷了,現(xiàn)在怎么連凌云徹,都和別人生了孩子!還是和一個無論出身還是樣貌、除了比她年輕幾歲以外,樣樣不如她的容佩!那她算什么!凌云徹可是親口說出:他們是知己的!他難道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么?
而容佩看著如懿的表情,則更加生氣。如懿這滿臉的不可置信,是覺得她不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