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之上,激昂的誓言余音裊裊,久久不散,仿佛已融入星月宗每一片磚瓦,每一寸土地。弟子們眼中的火焰,在夕陽的余暉下跳躍,映照著一張張年輕或蒼老,卻同樣寫滿決絕的面龐。
待到人群漸漸散去,各自領命,準備迎戰(zhàn)事宜,廣場上只余下冷月寒、蘇辰以及秦、周二位長老,還有幾位負責宗門陣法禁制的核心執(zhí)事。
夜幕悄然降臨,星月宗主峰之上,氣氛卻比白日里更加凝重。護山大陣的光幕,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黯淡,其上布滿了肉眼可見的裂紋,如同蛛網(wǎng)般蔓延,有些地方的靈光甚至已經(jīng)微弱到幾不可辨,仿佛隨時都會在下一陣山風中徹底熄滅。
“唉,”秦長老望著那殘破的光幕,長長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憂慮,“這護山大陣,自我星月宗立派以來,便是守護宗門的最后屏障。歷代祖師耗費無數(shù)心血,不斷加固,也曾抵御過數(shù)次強敵。只是……如今靈脈枯竭,儲備的靈石也消耗殆盡,再加上玄天道宗這幾日的輪番沖擊,早已是……不堪重負了?!?/p>
周長老亦是面色沉重:“先前還能勉力維持,前幾日被玄天道宗那幾名金丹后期修士合力一擊,陣眼已然受損。如今這般模樣,莫說抵擋三日后的總攻,便是尋常金丹修士的全力一擊,恐怕也……”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然分明。
幾位陣法執(zhí)事也是垂頭喪氣,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老執(zhí)事苦澀道:“啟稟大師姐,二位長老,我等已經(jīng)盡力了。宗內庫藏的修補材料早已用盡,便是想拆東墻補西墻,也無處可拆了。”
冷月寒清冷的目光從殘破的陣法上掃過,秀眉微蹙。她自然明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護山大陣的狀況,比她預想的還要糟糕。若是大陣一觸即潰,那么宗門弟子將直接暴露在玄天道宗的屠刀之下,所謂的“奮力一搏”,也將成為一句空話。
“大師姐,秦長老,周長老,”蘇辰一直默然觀察著陣法的運轉,此刻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安定力量,“弟子或許,有辦法修復,甚至……強化此陣。”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怔。
秦長老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蘇辰:“蘇辰,你……你說什么?修復?甚至強化?這……這可不是兒戲。此乃我宗傳承數(shù)百年的‘星羅玄光陣’,繁復無比,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即便是我等,也只能做些淺層維護,陣眼受損這等情況,非陣法宗師不能為啊?!?/p>
周長老也道:“蘇辰小子,我知道你奇遇不凡,修為精進神速。但陣法一道,博大精深,非一朝一夕之功。莫要逞強?!?/p>
蘇辰明白他們的疑慮,他微微躬身:“弟子明白陣法之道非同小可。只是弟子所修功法特殊,對五行元氣感應敏銳,且……弟子在外游歷時,曾于一處上古遺跡中,僥幸參悟過一些殘缺的陣法圖譜,或許能對此陣有所助益?!?/p>
他沒有直接說出五行混沌靈根和玉佩空間的秘密,只是含糊地提及功法特殊和上古遺跡。即便如此,也足以讓秦、周二位長老心頭一動。蘇辰身上發(fā)生的奇跡已經(jīng)夠多了,再多一樁,似乎也并非不能接受。
冷月寒對蘇辰向來信任,聞言美眸中閃過一絲期冀:“蘇師弟,你有多大把握?”
蘇辰沉吟片刻,道:“若只是修復,弟子有七八分把握。若要強化,并使之能抵御元嬰后期修士的攻擊……弟子愿傾力一試,具體能到何種程度,尚需看陣法本身的底蘊以及……弟子對那上古陣法理念的融合程度?!彼麤]有把話說滿,但言語中的自信,卻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好!”冷月寒當機立斷,“蘇師弟,需要什么,盡管開口!宗門上下,定當全力配合!”
秦長老與周長老對視一眼,也鄭重點頭:“蘇辰,放手去做吧!我等為你護法!”
蘇辰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專注而銳利。他走到護山大陣的一處核心節(jié)點,這里原本應該鑲嵌著一枚極品靈石,此刻卻空空如也,周圍的陣紋也黯淡無光。
“修復此陣,尋常靈石已無大用?!碧K辰緩緩說道,“弟子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huán)境,并且,需要調動陣法周遭的天地靈氣?!?/p>
“沒問題!”秦長老立刻道,“老夫親自帶人在此戒備,任何人不得靠近百丈之內!”
蘇辰點了點頭,他盤膝坐下,雙目微闔。片刻之后,一股玄奧而磅礴的氣息從他身上緩緩升騰而起。并非純粹的五行靈力,而是一種更加深邃、更加本源的力量波動。
“嗡——”
蘇辰胸口處,那枚自小佩戴的神秘玉佩,此刻竟隔著衣衫,散發(fā)出一陣溫潤的光暈。在蘇辰的識海之中,這玉佩更像是化作了一枚名為“混沌衍天珠”的奇物,珠內仿佛有無數(shù)星河流轉,演繹著陣道的無上至理。
隨著《五行衍天訣》的運轉,蘇辰體內的混沌金丹發(fā)出低沉的轟鳴。他伸出雙手,十指變幻,掐出玄奧的法訣。剎那間,方圓數(shù)里之內的天地五行元氣,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牽引,開始向著蘇辰所在的位置匯聚而來。
金、木、水、火、土,五色靈光如同百川歸海,在他指尖繚繞、盤旋,最終化作一股混沌色的氣流,緩緩注入身下那處殘破的陣法節(jié)點。
“嗤嗤嗤……”
那黯淡的陣紋,在接觸到這股混沌色氣流的瞬間,竟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發(fā)出了細微的聲響,一絲絲微弱的光芒重新亮起。
秦長老、周長老以及那幾位陣法執(zhí)事,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注視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他們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隨著蘇辰的施為,那原本死氣沉沉的陣法節(jié)點,正在以一種緩慢但堅定的速度,重新煥發(fā)生機。
蘇辰的面色漸漸凝重。修復這等規(guī)模的上古大陣,對他而言,亦是極大的考驗。混沌之力雖然玄妙,但操控起來也極為耗費心神與靈力。他的額角,漸漸滲出了汗珠,臉色也有些蒼白。
但他并未停歇,指訣變幻越發(fā)迅速,口中亦念念有詞,吐出一個個古老而晦澀的音節(jié)。這些音節(jié),并非天元大陸流傳的任何一種陣法咒言,反而帶著一絲來自遠古洪荒的蒼茫氣息。那是他從玉佩空間中得到的上古陣法傳承中的片段。
隨著這些音節(jié)的吐出,蘇辰引動的天地靈氣愈發(fā)磅礴。他不僅僅是在修復,更是在改造!他將那些從上古遺跡中參悟的陣法理念,巧妙地融入到星羅玄光陣的結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