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ll刻意把尸體藏在桌底,就是不想讓父親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死去。
只要把尸體藏好就可以了,只要把所有人都變成洋娃娃就可以了,父親沒辦法認出來的……
只要他們在一起就可以了。
只要一切都結(jié)束就可以了。
懷揣著被兩種思維拉扯的絕望,doll寄出了匿名的委托書。
為什么憎恨它?為什么要殺它?為什么……不愛它?
先前門板擋住了父親的視線,它還能靜靜地蟄伏在外,哪怕被洋娃娃捅了兩刀,也能面不改色地站在門口等待。
現(xiàn)在桌子被掀翻,血淋淋的尸體隨著門的開啟暴露在父親面前。
門外什么都沒有,父親沒有實體,他們看不見。他們眼前依然是通往地下室的階梯,空空蕩蕩。
但所有人都能察覺到,空氣里的潮意微微凝滯。
只是凝滯而已,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暴怒。
大抵屬于父親的,更多是一種心懷慚愧的悲哀。
洋娃娃的手腕上還掛著水果刀,在半空中拳打腳踢。
那令范意萬分不適的,透明的目光落到了洋娃娃身上,隨即又穿過洋娃娃,停留在角落那具血紅色的尸體上。
出乎范意的意料,它看見自己的尸體后,沒有發(fā)瘋。
只隱隱透露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它已經(jīng)認出,洋娃娃就是殺死它的東西。
把它女兒做成娃娃的家伙。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死了,尸體還要被作踐呢?還要被人遺忘呢?
怪它。
所以理應它來解決。
一雙無形的、看不見的手,伸向了洋娃娃。
范意松開doll,裴櫻會意,也撒了手。
“不——”
doll即刻像被什么捉住了似的懸在空中,失聲大喊!
它仿佛看到了可怖的東西,張大嘴,身體“咔吧咔吧”地扭曲著,脖頸被拉長,逐漸被擠壓成一團五官錯位的棉。
“啊啊……好痛……”
“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
它這次是真的落下了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