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辛說:“這樣不好,你得多跟我說說話?!?/p>
陸回說:“好?!?/p>
白無辛說:“怎么什么都好,你不一直都這樣嗎,你反駁我啊,以前你怎么不說話我也沒說你什么,怎么現(xiàn)在反倒不干了?你也太聽我的了,說你什么都說好?!?/p>
陸回說:“我本來就什么都聽你的。我如果一直都這樣,那就是我一直有錯?!?/p>
白無辛笑了。
他說:“陸回,你怎么這樣啊,我可太他媽愛你了?!?/p>
陸回又不說話了。
白無辛拾起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死人沒有溫度,有些冰。
白無辛貼著他,看著眼前那悲天憫人的菩薩像,聞到空氣里飄蕩的香火味,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回憶的匣子被打開來,那些他兩千年來都深埋心底,恨不得全都消失和從未發(fā)生過的記憶,開始一幀一幀慢慢流動。
引得他心里的怒火跟恨一起通天地?zé)饋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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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陸回一起流浪的日子持續(xù)了大約四年。
四年里,他們一直在東躲西藏,往北邊一直走,想找一個沒人認(rèn)得出他們的地方過活。
四年前,從那些衙役手里逃出來之后,他們又輾轉(zhuǎn)幾日,找到了另一家鎮(zhèn)子。白無辛的小白毛太顯眼,陸回就悄悄摸進(jìn)一戶農(nóng)家,把那戶家里已經(jīng)破爛不堪扔在角落里的一張麻布給順走了。
他良心過不去,在前院家門口放了塊還算新鮮能吃的一塊硬饅頭,那是他和白無辛的一頓飯。
陸回拿著那塊麻布跑回來,和白無辛倆人一起硬扯著,把它撕開成了兩半。倆人把它當(dāng)成袍子裹在身上,蓋著腦袋,就那么跟過街老鼠一樣躲了很多年。
沒有銅錢,饑荒年代去翻垃圾也找不著吃的,沒辦法,白無辛只好重操舊業(yè),要起了飯。
可他一頭小白毛,被認(rèn)出來的可能性太大,陸回的臉也在通緝榜上掛著,倆人不方便露臉。
沒有辦法那就想辦法。倆人用一開始裝饅頭用的包袱在路上裝了很多沙子,之后每到一個鎮(zhèn)子,他們就去每個鎮(zhèn)子里的尸堆旁邊,拿刀子劃開尸體的手,用血把包袱里的沙子和成泥,往臉上頭發(fā)上弄,把自己抹成個泥人,再去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