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門前,彼岸花花開滿岸。
溫嫻郡蹲在忘川河河邊,看著河里飄著的幾個人臉。
她一身的水滴滴答答。跟其他正常來走流程的亡魂相比,她身上的怨念太強,也太扎眼。一時間,橋上和路上的亡魂都紛紛投來視線。
吱吱呀呀的聲音從身后傳過來。溫嫻郡回過頭,是白無辛自己推著輪椅走了過來。
陸回站在后面五米開外的地方,手插著兜盯著他們。
白無辛拿著一張黃色的宣紙,對她說:“抱歉啊,久等了。你情況特殊,所以你上橋我們要給上面打電話匯報,你可以上橋了?!?/p>
溫嫻郡問他:“我可以問問,路頌森死前具體都說過什么嗎?”
“這個我不清楚,我也是上個禮拜才來的?!卑谉o辛歉意一笑,“你可以到判官司之后問一問。不用擔(dān)心會什么都打聽不到,地府需要讓每一個人了卻前塵。想要讓你放下的話,當(dāng)然就要告訴你路頌森的事情。等到了判官司,判官會公事公辦地告訴你的?!?/p>
溫嫻郡不吭聲了。她又回過頭,去看河流里麻木的人臉。
她很久都沒說話。
白無辛坐在一旁待了會兒,沒等到她開口,一時有些愧疚,說:“對不起啊,是不是我剛剛還是說重了?我委婉一點好了,對不起。”
溫嫻郡哭笑不得:“這事兒怎么委婉啊,你就算說出花來也沒用啊。這么狗血的事情,到頭來都得是把刀子捅心窩的?!?/p>
白無辛支支吾吾:“總,總可以慢慢來的。”
“你自省什么,踩我上岸的又不是你,你什么都沒做錯好不好?!睖貗箍ぽp松一笑,說,“再說了,我現(xiàn)在還好啦。我就是覺得啊,這世道真是……”
溫嫻郡忽然神色茫然了,她想不出形容詞了。
微張著嘴卡了幾秒,她說:“狗屎。對,這世道真是狗屎?!?/p>
白無辛想了想她的事,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不禁附和:“確實。”
溫嫻郡站了起來,接過白無辛手上的宣紙,那上面寫了她的基本情況,白無辛說上橋喝完湯之后,下來就把這個給橋那頭的巡游使看,他們會給你領(lǐng)路,你的情況有些特殊。
白無辛還說,路頌森的事情的話,巡游使們應(yīng)該也知道,如果等不及到判官司,你可以問問。
白無辛又說:“其實早就該送你來了,沒想到中途地府出事了,我還住院去了,來來回回耽誤了好多時間,不好意思啊?!?/p>
溫嫻郡說:“害,又不是你想的,干嘛跟我抱歉。你別總說對不起啦,總覺得愧對別人不好的,以后會吃大虧?!?/p>
白無辛干巴巴笑了笑。
白無辛一個人送她到了橋頭,問她:“你還是會很在乎路頌森嗎?”
溫嫻郡很明顯卡了一下,這個問題讓她的臉上有一瞬間茫然無措。
“呃,不知道?!彼f,“路頌森是個膽小鬼?!?/p>
后半句話有點沒頭沒腦,跟這個問題簡直驢頭不對馬嘴。
白無辛看著她,溫嫻郡心不在焉地偏著頭,看地府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