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1頁）

“不行?！?/p>

“為什么?。俊?/p>

“因為我反對人之初性本善的說法。”范無救說，“一個人死了，有一個人讓他上身，做事，實現(xiàn)愿望，他重新感受到了活著的滋味，你覺得，他會那么容易地選擇放棄，選擇離開去死？”

白無辛被這話噎住了。

他問：“那，還有別的辦法了嗎？”

范無救搖頭：“沒有?；昶亲龅臇|西，只能死人吃，活人是吃不到的?！?/p>

白無辛抿著嘴沉默了。他肉眼可見地失落下來，垂頭喪氣地挪著腳步走到范無救旁邊，挨著他蹲了下去，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卑微可憐又無助。

范無救問他：“怎么了？”

白無辛沒有回答他。

沒得到答話，范無救也不說話了。

夏天了，村莊里綠植多，夜晚便蟲鳴陣陣，有些吵人。

他們蹲著挨在一起，彼此沉默。

沉默良久，白無辛終于開口：“我只見過我爺爺一次?！?/p>

他說話的時候，范無救在看外面被夜風吹得像只鬼手似的樹。

聽了這話，他收回目光來，看向白無辛。

過堂風將他們額前的發(fā)和衣角都吹得飄飄。

范無救聲音很輕地問他：“你還記得他嗎？”

白無辛搖搖頭。

“我不記得他了。”他說，“我兩歲那年，他就死了?！?/p>

“我知道?！狈稛o救說。

白無辛哈哈笑了聲：“想也是，你是無常嘛。”

范無救沒答這話。

白無辛悠悠嘆了口氣，有點滄桑地問他：“那你知道，我為什么只見了他那一次嗎？”

“不知道?！狈稛o救說，“為什么?。俊?/p>

他的語氣平靜到毫無波瀾，一點兒都不好奇，好像早就了解了個透徹。

白無辛一聽就聽出來了，范無救全都知道。

白無辛沒拆穿，慢慢地說：“因為我奶奶全家都不讓他見我，說我是掃把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