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意思是,你,在這兒畫,就好。不用忙活。”
謝載功有些笨拙地比劃著,指了指阿笙,又指了指石桌上的畫具,還比了個(gè)擺手的手勢,便是連語速都下意識地放慢。
阿笙有些意外。
這位老先生瞧著好嚴(yán)肅,尤其是上一回,給人很是威嚴(yán)的感覺,叫人有些犯怵。
想不到原來挺平易近人。
阿笙彎起唇,比了比亭子里的石凳,表示沒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收拾好了,讓對方盡管坐便好。
韓管家瞧不懂手勢,不過也感受到了阿笙的善意,加之阿笙比了比石凳,他便朝跟在老爺子身后的田文、田武遞了個(gè)眼色。
田武將隨身攜帶的布袋里頭,取出從府中帶出來的的毯子,鋪在石凳上。
田武那邊尚未好,謝載功站著問阿笙,“你瞧得懂唇語?”
此話剛出,便補(bǔ)充了一句,“若是這個(gè)問題有所冒犯,我向你道歉。”
阿笙拿了一張畫紙,在上頭寫字,將畫紙豎起——
“我聽得見?!?/p>
謝載功瞧見了阿笙紙上寫的字,心里頭有些驚訝。
通常啞巴是聽不見的。
這位小兄弟如何能聽得見?
既是聽得見,為何不會(huì)說話?
不過是萍水相逢,這般私隱的問題,謝載功自是不好追著小孩兒問。
…
那頭,田文用手摸了摸,毯子不冰,可隔著毯子,石凳還是有點(diǎn)涼,便朝田武招了招手,讓田武將他身上的湯婆子給取來。
湯婆子用層層棉布包裹著,雖說沒有剛從府中帶出來那般燙,暖一暖毯子總歸是夠的。
用湯婆子將位置熱了,田文這才扶著老爺,在鋪著柔軟方毯的石凳坐下。
阿笙還是頭一回瞧見,坐個(gè)石凳,還要在石凳上墊毯子的,難免有些錯(cuò)愕。
許是北城的爺較為講究吧。
他記得二爺趕來符城那陣子也是,他送東西去春行館,二爺邀他在院子里坐坐。福旺或者是福祿,便會(huì)去里頭拿軟墊出來,鋪在石凳上,二爺方才坐下。
后來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倒是鮮少見二爺在院子里小坐,也要福旺他們?nèi)ツ密泬|了,常常是衣袍一掀,便坐下了,越來越不拘小節(jié)。
想起二爺,阿笙便難免分心,以至于畫紙上,雪柳的枝葉都歪斜了幾筆,像是載滿了相思,壓著枝頭,不復(fù)飄逸。
“咕嚕嚕——”
聽見腹饑餓的聲音,阿笙的視線從手中的畫紙上移開,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