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在巨大的利益前,有幾個當真能夠忍住誘惑的?
謝二爺是不缺錢,可這天底下的有錢人誰人不是早已賺得盤滿缽滿,還是一個個人心不足?
幾日前,他聽聞倉庫已經將貨搬出,分別運往符城商會同政府大廳,以為二爺是“官商勾結”伙同當局以及商會企圖坐地起價。
還去二爺辦公室同二爺起了爭執(zhí)。
他甚至沒聽二爺的解釋,便氣憤地走了,之后工作上的事也都是由福祿替他轉達,文件也是勞煩福祿替他轉交。
倘若不是今早,去喝早茶,買了份報紙,他恐怕到現在都還在誤會二爺。
他亦是到了今日,方才明白,二爺是當真用心良苦——
為何今年大寒的可能性極大,二爺卻沒有急于出售倉庫的那批貨,想來,那時便已經做好捐贈的計劃。
“明誠言重,是我一早該同你解釋,只是這老天爺的脾氣,誰也摸不準。倘若今年只是秋日寒了幾日,到了臘月,反而日日開晴,氣溫直逼春日也說不準。是以,也便沒有同你提這件事?!?/p>
提起這個,薛晟不由疑惑不解地問道:“明誠好奇,倘若今年當真?zhèn)€暖冬,二爺當如何?”
“無妨。托一支信任的馬隊,將貨運去大西北,或者是北方一些極寒之地便是了。那些地方冬日冷得久,常常是開春都冰雪未化。隆升的貨,在當地定然能夠暢銷?!?/p>
謝放生于西北,長于北方,那些地方的冬天如何,他自是比誰都清楚。
換言之,無論這天氣如何,謝放都在做好了應對之策。
薛晟眼露錯愕,片刻,雙手作揖。“二爺之計深遠,明誠實在心悅誠服。”
謝放一臉無奈:“明誠你今日,是預備在這茶樓包間,一直這么夸下去?”
“明誠今后,還有許多需要向二爺學習的地方。”
謝放低頭喝茶。
他哪里有任何值得他人學習的地方。
前世,他只是在報紙上,隱約讀到過那年符城大寒,凍死了許多百姓。
只是因著時間隔得實在有些長,加之他戒酒的那段時日,昏昏沉沉,或丟失,或模糊了許多記憶。
渾渾噩噩過了一生,最后還牽累阿笙。
他此事,亦是擔心,會不會是自己記差了,因此,只能提前備著。
只是隆升還關乎許多員工的生計,不得不提前想好應對的政策罷了。
入喉的茶剛剛好,茶香甘甜,謝放抬起頭,看向窗外。
還是希望今年冬日不要太冷。
否則即便是有冬衣、被褥,這冬日也沒有這般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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