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載功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他在韓管家的陪同下,來到桌前,“什么時候回來的?”
這一喚一問,父子兩人,神情俱是平靜。
仿佛彼此不是近一年未見,而是昨日才見過一般。
…
謝放將茶盅從托盤當(dāng)中端出,茶盅摸著并不燙手。
想來,應(yīng)該是廚房那邊已經(jīng)將潤喉茶放上一段時間,待差不多等到可以入口的溫度,韓管家才去端了來。
謝放彎腰,掀開茶盅的蓋子,溫聲問道:“父親是問,我是何時到的北城,還是何時回的府?”
他帶虞老先生、小石頭以及阿笙去了趟他們落腳的院子,算時間,馮管事怎么也會比他們先回府。
為討父親歡心,也為了成功讓父親以為他這個當(dāng)大哥的有多穩(wěn)重,可靠,派人來接他這件事,大哥定然不會悄悄地做。
至于馮管事。
這種可以在父親面前替大哥爭取好感,又能夠給他刪眼藥的絕好機(jī)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他猜,馮管事定然是說一半,瞞一半。
多半沒有向父親提及他從北城帶了畫師回來,此番是為了安置虞老先生,才沒有先回家之事。
謝載功在鋪著軟墊的圓凳上坐下,一雙銳利的眸子,雖見老態(tài),卻依然不怒而威,“怎么,你大哥特意派了人去接你,你不回,說是有點事要辦,是一點面子也沒有要給你大哥的意思。
這會兒反倒怪起人來了?”
若是從前,謝放定然不會爭辯。
他從不在意自己在父親心目中究竟是個什么形象。
可如今,卻是不得不“在意。”
這一世,他不能再讓大哥坐上謝家家主的位置。
謝放將手中的茶盅遞給父親,“我怪不怪旁人,不打緊。無非是我氣量小,小肚雞腸。父親可有怪我,
事關(guān)重大
“我在北城結(jié)實了一位畫師,我同那位畫師投緣。恰巧那位畫師也要來北城參加畫展,便一路結(jié)伴來了北城。
虞老先生帶著孫兒同徒弟,在北城沒有落腳的地方,我只好先安置他們?nèi)?,這才沒有同馮管事一起回來。”
謝放深知,若是拿給父親準(zhǔn)備的壽禮在車上,怕下人有所磕碰,故而沒有隨馮管事一同回來這個借口,搪塞得了大哥,搪塞不了父親。
因此,只揀了部分來說。
北城畫展尚未舉辦,虞老先生現(xiàn)在亦未在北城顯名,謝放也便沒有“抱石老人”這一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