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二爺?shù)呐笥选Σ蛔?,對不住?!?/p>
“是二爺啊嗎,沒事,沒事,一場誤會,一場誤會?!?/p>
“對,對,誤會一場。”
認出是二爺,方才朝阿笙大聲嚷嚷的幾個戲迷連忙道歉,口稱誤會。
客客氣氣,恭恭敬敬。
謝放心知肚明,他人對他的客氣同恭敬,絕不是沖著他謝南傾,到底還是因為他姓“謝”,且還是北城主家的“謝?!?/p>
他過去總是厭惡這個“謝”這個姓氏,眾人待他越是敬畏,席間倘有飲酒,便會盡情地飲醉,回去之后亦是痛飲達旦,愈發(fā)醉生夢死。
“謝”這個姓氏,于他更像是一個陰影,擺脫不得。仿佛謝二永遠只能是謝二,不能是謝南傾,亦不會是謝放。
真正歷經(jīng)了榮辱,方才意識到,“謝二”是枷鎖,可同時何嘗不是盾牌。
至少在謝家尚未易主之前如是。等到大哥接管了謝家,便是連“謝二”兩個字都不值當了,于是謝二也便成為成為一塊濺泥,人人都可踐踏上那么幾腳。
說到底,是他自己荒廢了,放浪形骸,無立世的根基同資本。
他若是不想他人敬他、畏他,只是因為“謝”這個姓氏,總要自己先做出些本事。
人活一世,名聲是自己掙的。
他比他人多了一世,倘若連這點都看不開,那可真就枉他多來了人間這一趟。
“多謝諸位理解。”
謝放禮數(shù)周全,作揖向這幾位戲迷道謝。
較之前世朝人行禮時的玩世不恭,多了幾分真摯誠懇。
便是有人心里不服氣的,因二爺這一作揖,心里頭頓時都熨帖了。
難怪這位謝二公子來符城不久,會成為眾多達官貴人的座上賓,除了“謝”這個姓氏,倒也不失為一個翩翩公子。
…
名角沈曄芳尚未出場。
眾人的注意力未全然在臺上,反而身體前傾,往二爺邊上看去。
二爺常帶人來聽戲,可每次身邊的人總是跟那走馬燈一樣,換得勤。
男男女女,從未重過。
上一回二爺身邊的還是周家那位留過洋的那位周小公子。
這一回,又是哪家公子?
要知道,周家那位小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有才情,人也俊俏。
后排的好事者努力地伸長了腦袋去看,可惜了,場內(nèi)光線昏暗,只隱隱看見個側臉,無法辨認輪廓。
不過二爺看上的,模樣想必是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