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同他上一世,初戒酒后的清醒有些像……
前世,父親去后,謝家一派散沙。
他懶得參與大哥、三弟以及其他兄弟姐妹之間的弄權(quán),參加過父親的葬禮,只拿了自己的那份,便只身一人離開了北城。
他未曾想過,他自小相伴著長大,感情甚篤的小弟,會覬覦上他的那一份。
為的,僅僅只是向大哥投誠。
至親相殘,這世間還有比更荒誕,更滑稽可笑的么?
他對這世間的一切失望透頂。
終日飲酒度日,便是揮金如土,囊中逐漸羞澀亦從未在意。
起初,謝二爺這個身份,尚能換來幾分薄面,酒家會令伙計將酒送至他借宿的客棧,月下旬再來叫人上門收錢。
漸漸地,酒家的伙計是未肯再來的了,需他自己親自去一趟。
再后來,他尚未走至門口,便被店家攜伙計冷面轟走。
時“友人”建議,他字畫頂好,不若替權(quán)貴畫一些字畫,以換酒錢。
鬻字畫謀生而已,那么多文人做得,他謝南傾如何做不得?
便當(dāng)即寫了幾幅字,托“友人”找合意的賣家。
約在他入住的客棧碰頭。
“你以為你謝南傾的字當(dāng)真值數(shù)十大洋?謝老已辭世,如今謝家是大爺做主,大爺?shù)橇藞?,早已將你從族譜中除名!就這種破玩意兒,我呸!”
賣家將他的字畫洗漱扔于他的臉上,“友人”在旁只是冷笑著。
他方才可笑地意識到,原來一切不過是局。
一場刻意為羞辱他而設(shè)的局。
因著欠下諸多酒錢,他被從酒樓轟了出去。
“沒錢還要充大爺,給我打!”
“給我狠狠地打??!”
那么多拳頭落在他的身上。
那么多雙腳,碾過他的手。
是阿笙,將一灘爛泥的他,背了回去……
他至今沒有想到阿笙小小的軀殼里,怎會那般有毅力。
先是替他將人趕跑,又背著他,走了好幾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