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辦公室,方才將手里的東西陸續(xù)換到另一只手,即便如此,因著拿著的東西太多,仍是有些吃力。
謝放幫著拿了一些暫時放到他的桌上,因著外頭包著包裝,瞧不出里頭裝的事什么,“怎的買了這么多東西?”
“不是買的?!毖﹃梢矊⑹掷锏臇|西給放謝放桌上,微喘著氣解釋道:“是郭英飛,可記得?就是那個倒賣時錦的小兄弟,他給買的!我……我找人問過,說是妹妹的病好了,欠醫(yī)館的錢也還上了。至于倒賣時錦的錢,也在他工資里扣著呢。也算是那小子知恩圖報吧,你知曉了他倒賣時錦,不但沒有開除跟處罰他,還讓他得以有機會留在了制衣部。
出于感激,給咱們買的謝禮。他說非常謝謝咱們,只是沒好意思,也沒臉來見你……另,另外,我派人盯著呢,確實干活輕快,而且在服裝設(shè)計上挺有天資,干,干得挺不錯的。呼,這小子怎么買了這么多,可把我給累死了!”
薛晟拎了一路,這會兒又說了這么一大串話,可他把給累的,拿出身上的帕子擦去額頭的汗。
謝放看了眼桌上堆的東西,確實不少,淺嘆了口氣,“何必這么破費。我同你什么都不缺,便是缺了,也可以自己去添置?!?/p>
“我也是這么說的……也說了咱們什么都不缺,讓他給拿回去??晌乙徽f拿回去,那小子眼圈就紅了,瞧著竟是要哭。嚇人!回頭他要是哭著從我辦公室走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欺負(fù)他了。我只好先接受了。我問過了,都是一些吃的,我自己留了部分,我就一個人,實在吃不完。這些你都拿回去,分給方叔,阿笙他們。啊?!?/p>
東西現(xiàn)在既是已在他的桌上,他自是不好再讓明誠拿回去,只好道:“好。辛苦你了。那位郭小兄弟也算是有心之人?!?/p>
“是啊,也虧得你當(dāng)初想得周到,將他調(diào)離原來的部門,如此免去了他人的議論。又給了他現(xiàn)在的工作。咱們這個紡織廠,外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要是這個當(dāng)初對這個郭英飛處置不當(dāng),人家尋了短見,回頭被對家給知道,大做文章,對咱們也不利。
旁的不說,我知道東洋人就看中了咱們的工廠,一心想要設(shè)咱們的紡織廠為他們的軍服縫制廠。工人跟機器都是現(xiàn)成的。呸!美死他們得了。要是哪天咱們撤離這兒,機器都要拆走,帶走!不留一塊螺絲釘給他們!”
謝放面色一肅,“你如何知曉的?可是聽說了什么風(fēng)聲?”
他比了個坐的手勢,讓薛晟坐下同他詳說。
薛晟在椅子上坐下,說起了原委,“是玉軒兄透露給我的。他也是參加一位朋友舉辦的宴會,無意中聽到東洋人同幾個洋人的談話,問咱們這個廠有沒有洋人的股份……這是在試探,咱們有沒有洋人的庇護呢。
還是南傾你有先見之明,讓我在租界找一塊地設(shè)廠,又提前找過洋人打通了關(guān)系,要不然真要被東洋人給盯上,不見骨,也得扒一層皮。你每天忙的事夠多的了,東洋人忌憚著那幫洋人呢,我這才沒對你提這事。
提到玉軒,我想問一下你,他打算請咱們吃飯,時間就定在下周六,地點就在他家,想來就是答謝咱們在他電影融資困難時出手相助。到時候你可有空?”
東洋人是對洋人心存忌憚,可那些洋人也未必可靠。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罷了。
倘若東洋人許以洋人無法拒絕的好處,隆升也便難以高枕無憂。
既是玉軒兄參加朋友宴會,聽得的消息,或許屆時,他可向玉軒兄再打探得詳細(xì)一些。
謝放也便答應(yīng)了下來。
…
齊玉軒家是在老城區(qū)的巷弄里。
巷弄狹小,偶爾會有自行車摁著車鈴經(jīng)過。
謝放同薛晟兩人各自拎著禮物,避著從身旁行過的自行車,往齊宇軒家中走去。
快要走到門口,聽見里頭有對話聲傳來。
謝放轉(zhuǎn)過頭,“玉軒兄今日還請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