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一怔,忙應(yīng)道:“喏?!?/p>
李衡輕柔地將又陷入了昏睡的曹照照緩緩抱回了床榻上,探身將一旁的shi帕子擰干,覆蓋在她額頭上……半晌后,方低聲道:“請盧大人稍候一盞茶辰光。”
“喏。”
清涼無聲地將房門悄悄掩好,在未關(guān)上的剎那縫隙中,瞥見自家阿郎微微彎腰俯下身去……不由心一跳,忙迅速合上門。
匆匆關(guān)門轉(zhuǎn)身,還未下樓,馬上被皺眉的炎海攔住。
“阿郎他……”
清涼眨眼?!鞍⒗勺匀贿€是陪著曹司直的?!?/p>
“可這都兩日兩夜了,”炎海眉頭皺得更緊?!澳信谑懿挥H……”
“這話您得對阿郎說去?!鼻鍥鲆荒槦o辜,眸光狡獪。
炎海眼角微抽搐了一下?!澳恪軜芬娖涑??”
“阿郎向來算無遺策且自有主張,又豈是我等能置喙的?”清涼表示自己不過是個純真乖巧的少年,自然是阿郎說什么便做什么了。“難道您想轄管阿郎?”
炎海有一絲氣窒?!拔液螄L是那個意思?只不過曹司直畢竟是個女郎,這擦身喂飯的,府衙自有女婢可服侍——”
“放心?!鼻鍥隹⌒隳橗嫺∑鹨荒ㄐ?,低道:“我瞧著阿郎愿意得很。”
炎海見和他說不通,氣得也就不說了,繼續(xù)抱著劍,繼續(xù)冷著臉杵在原地做衛(wèi)防。
清涼下了樓,立時跟雪飛說了方才阿郎的吩咐,而后步履輕巧地轉(zhuǎn)進(jìn)了府衙待客的花廳,見到胖胖和氣的慶州刺史羅范和大馬金刀胡坐在圈椅上的高大粗豪中年男子。
此人便是關(guān)內(nèi)道節(jié)度使盧麟,也是李衡的世兄。
“小清涼,如何?”盧麟口氣熟稔,表情有一絲促狹。“你家大人還忙著?”
“回節(jié)度使的話,我家阿郎請您再候上半盞茶辰光,他更衣后便來?!?/p>
盧麟瞄了一旁陪笑的慶州刺史一眼,端起茶碗喝了口?!奥犝f,那位曹司直還病著,要不要緊?”
“大夫已經(jīng)看過了,正服著藥,想來很快就沒事兒了。”清涼謹(jǐn)慎地回道。
慶州刺史是親眼看見的,兩天前李寺卿大人抱著那嬌小病弱的曹司直大步而入刺史府,一身的冷厲殺氣駭人至極,嚇得他還來不及施禮,就趕緊幫忙著命人去把全慶州最好的大夫都捉……請來。
羅刺史真怕自己動作一個太慢,會被李寺卿大人的眼神斬殺當(dāng)場!
接下來是兩日兩夜的驚心動魄,幾乎全慶州的圣手都來診治過了,個個在寺卿大人灼灼威壓的目光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號脈開藥。
可那位曹司直無論多少退熱的湯藥一喂下去,馬上就嘔了出來……渾身高熱,閉著眼兒靜靜流淚,后來燒得連牙關(guān)都撬不開了……
羅刺史看著素來剛毅冷肅的李寺卿大人抱著曹司直,失神落魄地一動也不動,臉頰緊緊貼著她昏迷不醒的小臉,血紅的曈眸隱約有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