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照照心一怦,抬起眼來,有一剎的惘然。
月光光啊……
小時候,她也曾聽阿祖唱過哄她睡覺的,那首兒歌也叫“月光光”——
月光光,秀才郎,騎白馬,過庵堂。
庵堂隘,馬相夾,夾過山,夾過岸。
愛吃好茶你來煎,愛娶好某上干山。
干山姿娘會打扮,打扮兒夫去做官。
去時草鞋共雨傘,來時白馬掛金鞍……
兒時只覺著好聽,可不知道為什么,經(jīng)歷了方才的種種,此時此刻再想起時,她竟莫名有種“悔教夫婿覓封侯”的惆悵蒼涼感。
——李十二娘,你,是這樣的心情嗎?
“魏駙馬……魏長風是真的要造反嗎?為什么?”她仰望著他,有一絲脆弱和迷惑的眼神?!澳遣皇窃缇椭?/p>
李衡眼神微閃,沉默不語。
她腦中靈光乍閃,思緒漸漸清明冷靜起來,心口一涼?!啊虑浯笕?,這是你們早就設下的一個局嗎?”
昨日到今天,一幕一幕宛如快節(jié)奏的動作懸疑片,在曹照照的腦中、眼前,從黑白逐漸變成了清晰的彩色……
有許多的疑團,漏失的拼圖碎片,一一浮現(xiàn)。
如果,這本就是針對魏長風而展開的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那么很多事情就說得通了。
她越想心底越是發(fā)冷,有些艱難地道:“難怪前天晚上你突然交給我一大堆卷宗加班……你知道我但凡熬夜,隔日就喜歡去崔大娘家吃胡餅,是嗎?”
他清俊冷肅的臉龐掠過一抹復雜之色。
“也許你們早就秘密監(jiān)視魏駙馬一舉一動很久了,你們知道他跟二十年前沈陽王逆謀一事有關,你們查出了許多詭異之處,但偏偏缺少的就是一個突破點和契機?!彼坎晦D睛地盯著他。
李衡不發(fā)一言。
可認識他兩年多來,曹照照早知如果他不愿透露,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從他臉上看出任何蛛絲馬跡的。
但現(xiàn)在,他卻不否認。
她眼眶沒來由地一熱,喉頭莫名哽住了,酸澀得發(fā)苦的滋味直沖xiong臆間。
“昨晚到現(xiàn)在,事發(fā)不到十二個時辰,怎么可能單憑清涼一個人就能找到那么多線索,還有剛剛在長公主府中突然出現(xiàn)圍捕黑衣人的北衙飛騎……那不是圣人的人馬嗎?”她喃喃,下一瞬,眼神陡然透著令人無法逼視的銳利?!笆ト?,居然把他的親兵都交給你了,還不惜劍指長公主府,那是他的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