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悅震驚之余想不明白,雖然不跟家中打聲招呼就出去撒野是不對,但罵一頓,哪怕打一頓也就罷了,為什么會罰得如此之重,這根本就是在羞辱,在摧殘,在威嚇!
說是公子,是主子,但更像一個囚犯!
裴星悅雖然年紀小,心智還不成熟,但他知道宣宸就算跪壞了膝蓋都不肯將他和床底的秘密供出來,便是不希望失去他這個朋友和自由之路。
他一直忍著,掌心被指甲掐出紅絲也沒有發(fā)出聲音,等到宣宸搖搖欲墜,似乎終于熬不住的時候,那白面無須的男人才高抬貴手般一嘆:“罷了,公子既然不愿說,那老奴也不勉強,不過請您知道,再有下一次,可就沒那么輕松放過了。來人,去請大夫。”
宣宸最終還是被人扶回了臥房。
當夜,他渾身便燒了起來,即使大夫開了藥方,他全身的熱度依舊高得驚人。
裴星悅一直等著,等到被臨時指派照顧在一旁的下人擋不住困意睡過去,才出手點了穴,把人挪到了一邊。
床上高熱的宣宸緊緊地裹著被子,嘴里呢喃著冷,然而一整張臉卻是異樣的潮紅,額頭滾燙,渾身驚厥地在顫動。哪怕喝了藥,一時半會兒也消不去著來勢洶洶的病痛,再加上敷了草藥的膝蓋,這凄慘的模樣看得裴星悅的心碎成了片片。
他不是大夫,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能讓宣宸好起來。
不過他生病的時候,為了讓孫子舒服一點,裴老爺子會耐著性子給他輸送內(nèi)力來緩解全身的不適。
這樣一想,裴星悅便脫了鞋子和外衣,小心放到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后鉆進了宣宸的被子里,將滾燙的人摟進懷里,一邊用體溫替小哥哥驅(qū)寒,一邊緩慢地輸送內(nèi)力來緩解高熱帶來的酸疼。
可惜,才剛?cè)朊摲簿车呐嵝菒們?nèi)力不濟,一會兒就耗空了,好在他天生小火爐體質(zhì),一晚上的時間,終于讓宣宸的體溫降下來。
宣宸雖然燒得糊涂,但身邊是誰在照顧還是分得清的,火熱的體溫,一遍又一遍地觸摸著額頭,這種被放在心上的感覺讓他舍不得放開。
他活到這么大,這是
席面
裴星悅心中的宸哥哥,一直停留在八年前的善良寬容之時,可將一切美好的詞藻堆砌在他身上。
但這樣的宣宸五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卻要惡貫滿盈的昭王還回來?
宣宸覺得真可笑,他也的確笑出了聲,而且笑聲越來越大,竟一時半會兒難以制止。
裴星悅看著他聳動肩膀,聽著這笑聲不禁惱怒道:“你笑什么?”
宣宸的身體太差,稍微笑幾聲就岔了氣,接著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裴星悅聽著腳步不由地往前挪了一下,然而卻又被宣宸死盯著自己的眼神給釘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