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仿佛被這句話直擊心靈,腦海中傳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轟鳴。他喃喃自語道:“我……自己的想法?”
莫無悔輕嗯一聲,輕描淡寫地說:“是的,每個人的人生終究是自己的。長輩的話固然有他們的道理,但也不必完全奉為圭臬,成為自己的人生準則。你總要問問自己的心,不是嗎?”
李清源微微低頭,眨了眨眼,竟有一種奇妙的受教之感。小時候,他一直是那個教導小七如何處事的人,可不知從何時起,“局勢”居然顛倒了,小七反而開始教他如何處事。然而,這種感覺……也并不壞,有種難以描述的新奇感。
他下意識地點點頭,輕聲說道:“嗯,你說得對。長輩們的想法終究是他們的,而我……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莫無悔饒有興致地問道:“那小清哥哥,你現(xiàn)在是怎么看待的呢?道侶和兄弟,對你而言,哪個更好?或者說,哪個讓你覺得更自然、更輕松?”
李清源沉思片刻,緩緩開口:“若論自然,當然是兄弟更自然。一旦成了道侶,似乎就多了許多束縛,很多事情都做不成了?!?/p>
莫無悔一頓,接著說道:“但成為道侶,也會有許多只有道侶才能做的事。”
李清源沉默下來,緩緩低下頭,腦海中仿佛有幾個念頭正在激烈交鋒,一時間難分勝負。
莫無悔內(nèi)心說不著急是不可能的,但理智告訴他必須耐心。他們的時間還很長,當下的事情千頭萬緒,不能太為難這個人,否則對方分心他事,對外戰(zhàn)爭時難免疏忽大意。
片刻后,莫無悔耐心地說道:“沒事,我隨口問問,小清哥哥不必太放在心上。比起這個,外面的戰(zhàn)況如何了?”
李清源身影微僵,終于回過神來,感知了一下分身的情況,隨后說道:“方才又有一些人過來了,但他們只是遠遠觀望,沒有殺進我們的仙藏?!?/p>
莫無悔目光閃爍,低聲道:“他們大概是被你震懾住了,如今非神子神女級的人物都不敢過來了吧。放心,我這邊也有好消息,我分身在外布置的天地陣法快完成了。”
他一邊煉化心魔,一邊突破境界,還要分心布置覆蓋整座仙藏的天地陣法。李清源出關之前,他甚至分出一個分身在外吸引萬族的注意力,獨自扛下如此多的重擔。
李清源回想起這些,不禁為之深深動容,欣慰于對方突飛猛進的成長,也震驚于對方肩扛的沉沉重擔。然而正如華道友所說,這些事絕非尋常人能夠完成。
他曾經(jīng)聽顧叔叔說起過,陣法之道最是耗費心神。尋常人布置一個小陣法都要勞累許久,即便天賦異稟的陣法天才,也難以在短時間內(nèi)布下如此大規(guī)模的陣法。即便能做到,也需付出極大的代價,透支的不僅是當下,更是未來。
正當他陷入沉思時,莫無悔仍在繼續(xù)說道:“天地陣法完成之后,我們就不必再被動防御了。但以防對面也有陣法天才,我們還是要多留幾分心眼。”
“……小七?!崩钋逶赐蝗婚_口,眼神深沉地望著莫無悔。
莫無悔一愣,下意識道:“怎么了嗎?”
他話音未落,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撲面而來,緊接著,李清源忽然緊緊地抱住了他。
莫無悔睜大眼睛,只覺得身前瞬間溫暖了許多,心中頓時涌現(xiàn)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仿佛一切的努力與付出在這一刻都變得無比值得。
為了這個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值得。莫無悔唇角上揚,目光漸漸柔和下來。
對方一如既往地慷慨,不僅給了他一個擁抱,還主動獻上了吻。然而,那笨拙的舌技依舊如往昔一般,幾下就被他輕易纏住。他反守為攻,惡意地撩撥著對方的逆鱗,果不其然,惹怒了那個人。但憤怒又如何?不注重煉體的后果便是被他輕易壓制,神通被禁后更是幾乎無法反抗,來不及吞咽的銀液從唇角滑落,濡shi了那銀色的長發(fā)。
他瞇起眼,隨手撫摸著對方纖細的后頸,手掌順著脊骨緩緩向下?lián)崤瑤缀跤|到了盡頭,卻不小心卡在了一處。對方的后腰常年背著一把短劍,此時那劍正在劇烈顫抖,似乎隨時都要出鞘。
他一頓,低下眼簾,雙眸深處閃過一絲血紅。他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魔性眼神,更是激怒了那把劍。但他只是微微一笑,抬手輕輕一按,只聽“沙”的一聲,劍被穩(wěn)穩(wěn)按回劍鞘,隨后順手收入了戒指之中。
懷中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舉動,卻沒有追究,只是口中仍粗重地喘著氣。他轉(zhuǎn)眸望去,只見那雙銀色的眼眸愈發(fā)迷離,漸漸蒙上了一層晶瑩的水光。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這次居然沒有吃丹藥。
是忘記了,還是故意的?他竟遲疑了,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