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頌年嘴角一勾,在袖口摸出一粒銀子,“我也是剛剛才發(fā)現(xiàn)這么個漏網(wǎng)之魚。”
林知瑤白了他一眼,顯然是不信。
攤主左右看了看,生怕這位顧客是個妻管嚴,連忙把剛剛梁頌年摸的那幾款酒壇往前推了推。
“這幾個都是我們店的招牌,今日店鋪周年特大優(yōu)惠,絕對超值,客官您看您是鐘意什么口味?”
梁頌年眼神一一掃過酒壇,若有所思道:“茉莉煮茶味清香,陳釀成酒想來也不會差,便來這壺茉莉的吧。”
林知瑤幾次欲言又止,終還是等到梁頌年付完錢,兩人退到一旁時,才脫口道:“就你的酒量還需買什么酒,在這多聞一聞就醉了?!?/p>
“哪有這么夸張,”梁頌年道:“喝不了幾杯是真的,但也不至于聞倒了吧?!?/p>
林知瑤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何況,”梁頌年賣關子道:“不買酒可不讓站在這個位置的。”
林知瑤只顧著說話,腳步跟著梁頌年的走,一時不察,竟走到了溪邊的石橋上。
她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許多拎著他們同款酒壇的人,都聚集在這里,仿佛在等待什么。
再望去,后面擠的人更多,但都不曾拎酒,看來是有意被隔離在外圍。
“大家都在這等什么呢?”林知瑤問道。
梁頌年拎起手中的酒在她眼前晃了晃,“剛剛店家不是說今日是他們店鋪周年嘛,聽說清晨放了許久的響鞭,夜里要放煙花呢?!?/p>
林知瑤滿臉困惑,“你怎么連這些都知道?”
梁頌年道:“今晨出門早,路過的時候鞭炮連天,便逮住個人隨口一問,不成想晚上真和夫人趕上了這場煙花。”
話音剛落,咻咻幾聲沖天。
所有人的視線隨之而去,就見砰砰砰的幾束煙花接連在夜空中炸開,又是咻咻幾聲補了上去,如此反復不斷。
林知瑤也被眼前的絢麗吸引,再顧不上其他。
梁頌年看了會兒煙花,忽然側過頭,本是想看一眼林知瑤的表情,卻意外的入了神兒,定定地注視了許久。
他們從小便相識,是眾人眼里的青梅竹馬,他見過她小時候肉嘟嘟的臉,見證她慢慢地從一個小團子出落成京都無人不知的傾城佳人。
本該結成連理,卻錯過了她五年時光,這已是他終身都后悔莫及的遺憾,竟還在重新?lián)碛泻螅^續(xù)行她傷心之舉。
時光荏苒于此刻靜止,梁頌年忽然在心底溢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心酸。
相較于恨裴少煊,他其實更恨當初那個選擇逃避的自己。
砰砰砰——
星月被突如其來的熱烈占據(jù)了主場,朵朵流光溢彩的妖冶花朵于夜幕綻放,又轉瞬即逝,流淌下各色的璀璨光芒。
煙花映在林知瑤的粉玉般的臉頰上,忽明忽暗,配上她那種由心底洋溢出來地喜悅笑顏,令梁頌年根本無法移開目光。
好像不必再去矯情遺憾,梁頌年適才的那股酸意似乎淡了下去。
因為在這樣的美麗場景下,與她共赴喜悅的,唯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