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頌年接過時,已經(jīng)完全認了出來,正是之前林知瑤親手繡的倦鳥紋樣香囊。
不等梁頌年發(fā)問,林知瑤主動道:“此物本是我的心意,不想被歹人利用,沾染了血漬,還惹你生氣。我原想著扔了算了,又不知怎么,就是不舍得。昨兒個給你檢查出行衣服,又想起這個,便翻找了出來。”
梁父梁母視線轉(zhuǎn)移到兒子臉上,后者神色復雜,盯著眼前物件兒,頗有些百感交集的意味。
林知瑤又道:“廢了好一番工夫才洗干凈,紋樣都有些褪色了,你先將就著戴,等你回來我再繡個新的。”
梁母見兒子還不吭聲,一把奪過香囊,端詳起來,“這紋樣小巧精致,我看著定是用心繡制,知瑤啊,這圖可有什么講究?”
林知瑤被這一問,難免想起當初畫面,連忙向梁母撒嬌抱怨道:“一只孤鳥,我本著他出遠門,尋個倦鳥知返的寓意,叫他見了此物,便想起家里有人在等他回來,誰知他竟不知好歹,說兒媳繡了只鴨子!”
梁父聽得入神,一時不察,噗呲笑了出來,隨即被梁母一記眼刀殺過來,立刻咳了兩聲,喝茶掩飾,好在梁頌年也笑了,吸引了林知瑤的火力。
“母親,你瞧他,還笑話我!”
“粗俗!沒有眼光!”
梁母雖然罵得是梁頌年,仍不忘再瞪梁安仁一眼。
有人撐腰的林知瑤,得意的看了眼梁頌年后,轉(zhuǎn)頭與梁母乖巧道:“也怪兒媳學藝不精,確實沒繡出靈氣神韻?!?/p>
梁母握著她的手道:“活物本就難繡,你有這個心意,又費心費力去做,他不知好歹就該打!”
林知瑤見好就收,轉(zhuǎn)而道:“母親繡工非凡,下回再繡,兒媳定要時時請教。”
梁母笑呵呵道:“都是一家人,談什么請教之言?!?/p>
梁頌年見縫插話,“下回要繡個什么?”
“給你留個懸念,等你平安歸來,自己瞧吧?!?/p>
林知瑤說罷,又道:“本不該叫你戴個褪色舊物出門,但我這手藝笨拙,趕不出快工,便塞了平安符進去,舊物盛新意,也行了。”
一語雙關,新意,亦心意,一家人聽言,都露出笑來。
梁頌年道:“好,我定平安歸來,親自揭曉謎底。”
本還愁云圍繞的送別宴,因香囊而破冰,最后梁母留下陪林知瑤,梁氏父子一同出了門。
梁安仁這兩日,算是徹底從禁軍統(tǒng)領的位子上退了下來,然而還沒過兩天輕松日子,又被幾位老臣舉薦去城防營。
朝會之中,也有大臣就此事不妥上了奏本,奈何朝中大事太多,根本無人問津。
父子倆上了馬車,梁頌年才開口:“父親可是接下了城防差事?”
說到這個,其實梁安仁也犯愁,剛剛在飯桌上,討論后續(xù)安排之時,他含糊其辭了過去,其實就是還未想好應是不應。
梁頌年見其不語,便主動道:“父親接了這份差吧?!?/p>
梁安仁聽言,詫異道:“此話怎講?”
梁頌年道:“沒什么,只想著林氏水深火熱,我此去不知歸期,咱們家在京都如履薄冰,父親有公職在身,也好叫母親和知瑤有個依仗?!?/p>
梁安仁嘆了口氣,“可此事蹊蹺,略微一想,便知有人故意要我去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