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瑾嚴肅道:“你該知道,公事和家事,我向來分得清?!?/p>
林知珩道:“提審武毅侯是公事吧?大哥你如何做的?”
“武毅侯是他朝陽殿上提的,你當時在場,你駁了么?”
林知珩噎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陛下準了,武毅侯認了,他走正常審案流程,你刑部也批了,我再攔又有什么意義?”
林知珩道:“梁子淵只提了流程,我們不能不批,但是他將人關(guān)押,拖延至今未提審,他不開堂,三司怎么會審?你們御史臺該介入才對。”
林知瑾見他急色模樣,沉了口氣,“阿珩,你也監(jiān)過案子,當知道查案者各有秉性方法,梁子淵是陛下欽定的主審,他有這個權(quán)利,我等輔案,才該本分守職,鮮少干涉?!?/p>
“可是…他……”
“你不過是覺得我林氏現(xiàn)在險象環(huán)生,又覺得他種種行為反常罷了?!?/p>
林知珩想被說中了心聲,剛要開口,卻被林知瑾搶話道:“可你有沒有想過是自己下意識的信任,導致你被一葉障目?!?/p>
林知珩心下一沉,顫聲道:“大哥……”
林知瑾面不改色道:“是的,相比梁子淵,我覺得父親現(xiàn)在更反常?!?/p>
林知珩仿佛整個人被定住了,既意外林知瑾的冷靜,又確實是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
“我會找個時間和父親好好談?wù)?,若無結(jié)論……”林知瑾頓了頓道:“御史臺將會在開朝復印后,上達天聽,請奏稽查中書令?!?/p>
是時,已臨近子夜。
眾人陸續(xù)歸位,聲樂漸弱,奉元帝高踞御座,開始例行嘉獎。
能在除夕年宴上得到皇帝的指賜,這份榮耀早已超越了賞賜物件兒的本身,眾人無不翹首以盼。
梁頌?zāi)牮埵翘恿瞬簧倬?,仍是酒量不濟,這個時候臉頰已經(jīng)紅暈一片。
他呆楞片刻,便見身旁的林知瑤眉宇間似乎有股說不出的陰郁。
梁頌?zāi)晟斐鍪种更c了點她的眉間,“怎么了?”
林知瑤驟然回神兒,下意識將手中握了半響的酒杯一言而盡,反應(yīng)慢半拍地道:“呃……什么怎么了?”
“我在問你呀,”梁頌?zāi)陚?cè)頭,順著林知瑤剛剛的視線方向看去,“為什么這眼神兒盯著康王一家?”
林知瑤眨了眨眼,“有嗎?我什么眼神兒?”
梁頌?zāi)暾J真想了想,但因為喝酒的緣故,腦子鈍鈍的,半響也沒琢磨出個答案,只道:“我也說不好。”
林知瑤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笑,隨即又往康王席位瞥了一眼,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