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又補了句:“只是此舉有些冒險,若是那陳縣令心思多些,怕是會識破兄長已經(jīng)不信任他了?!?/p>
林知瑾見他將自己心思說的這般直白,一時應(yīng)接不暇,默然前行好一段距離,才隨著夏日熱風(fēng)開了口。
“既能預(yù)想到這個地步,又何必先與我通了所謀。”
“中丞既要入局清查,當(dāng)知人心是如何叵測,又如何不擇手段,也好以御史臺清諫呈于陛下,叫奸佞巨蠹伏法,還朝廷清凈,百姓安居,海晏河清?!?/p>
梁頌?zāi)旰鋈粐?yán)肅,以官職尊稱,言之鑿鑿又無比決心。
林知瑾一時錯愕,繼而眉頭緊皺,“如今懷疑皆未落實,竟要你以家國民安來做說辭了?”
“通貨樞地,芝麻小官,絕不敢徇私枉法??扇絷幵泼懿?,驟雨急至,以螻蟻之身想渡過湍急河流,當(dāng)如何?”
林知瑾怔了下,隨即不答反問道:“你這是料定了陳縣令與假-幣有關(guān)?”
梁頌?zāi)晷Φ溃骸靶珠L聰慧敏察,這螻蟻求生雖為本能,卻無力爬樹尋葉。既如此,安然渡河,怎又會是風(fēng)吹落葉的巧合?!?/p>
林知瑾聽多了只覺細(xì)思極恐,背脊寒涼,再開口之時,聲音暗啞了不少。
“以你之見,這假-幣溯源不過是大樹之落葉而已?!?/p>
梁頌?zāi)暝捓镉性挼溃骸靶珠L適才還說我奉圣意而來,該是想得明白揪葉折枝是為開端,挖根焚毀方可終止。”
林知瑾深思半響,終沒再言。
梁頌?zāi)赀b望前方蕭條大路,已能見到驛館門樓,也沒再說話。
兩人默然無聲的走了許久,將抵門前時,梁頌?zāi)晖2介_口道:“兄長問我為何事先交代了謀劃,我一路思忖,想此事直言不諱未嘗不可。”
林知瑾恍惚中抬頭看向他。
梁頌?zāi)昕翱袄m(xù)道:“以特使身份前來賑災(zāi),為陰差陽錯所驅(qū)。如若不然,我該是從假-幣事入局,無論如何,總要和兄長相碰。既如此,交代早晚,并無差別。”
林知瑾短促的笑了聲,“如此費時費力綢繆,可想過后果?”
梁頌?zāi)甑溃骸氨M人事而知天命,我既有想要得到的,當(dāng)為之全力以赴?!?/p>
林知瑾道:“我若先前不理會你呢?”
“兄長聰慧敏察,如今坐的更是御史中丞的位子,”梁頌?zāi)曛貜?fù)剛才的話,并反問道:“怎會不理呢?”
林知瑾長長的沉了口氣,不再言語,轉(zhuǎn)身先一步進(jìn)了驛館。
上鉤
◎“既鋌而走險,自是沒想著退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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