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外向的人過得總是比內(nèi)向的人更開心些,于是便想把外向帶來的喜悅感分享給江晚,這個跟曾經(jīng)的她一樣堅毅又內(nèi)斂的少年宦官。
……
直至夜色漸濃,在醉珍樓過了一整個生日的許寶寶要回山莊就寢。
“姐姐!”江晚突然起身攔她。
見她神色不解,又陡然側(cè)過臉去,像是有什么話想說卻不好意思,只得欲言又止。
許寶寶也不追問,只是安然立在原地,靜靜望著江晚。
少年宦官抿了抿唇,倒也沒耽擱太多時間,重新望向她,輕聲問道:“今日,姐姐同我一起,開心么?”
“開心啊?!痹S寶寶不假思索。
和多年未見的故友重逢,沒道理不開心的。
可江晚聽了她的話卻閉了閉眼,似有些艱難地問道:“那,若是請姐姐回京,往后每日都同我一起……姐姐可愿?”
這話一出,許寶寶似乎明白了江晚之所以難以啟齒的原因。
——早在半年多以前,她就開始經(jīng)常性地收到來自京城的書信,除了常聯(lián)系的許瓊兒、許清塵和江晚等人以外,居然還偶爾有一兩封來自皇帝的。當(dāng)然那不是皇帝親筆,而是差人代寫的,字?jǐn)?shù)也不過寥寥幾筆,宗旨大意就是連脅迫帶勸告,希望她今年能回京舉辦及笄之禮。
甚至連梅妃、皇后乃至許清塵都來信勸說,一概跟從皇帝的意志,說她如今年齡已到,是該回京生活,還要相看夫婿等等。
許寶寶知道,這一切都是皇帝的意思,是皇帝想讓她回京嫁人或者外出和親,榨干她的一切價值。她這個女兒從出生就十分令人省心,后來為了生存還用外賣app幫皇帝做事,過后更是主動提出離開京城隱姓埋名,不留下給后宮惹亂子,可皇帝竟然變本加厲,連她最后一絲可利用的余地都不放過。
而今,皇帝利用了和她關(guān)系尚好的梅妃等人還不算完,還把江晚給派來了。
江晚不好意思直說目的,便借著為她過生日為由拐了幾個彎兒,最終才繞回整體。而他到底還是不太懂得怎么對她撒謊,所謂“回京以后可以整日同他在一起”,壓根兒就是荒謬之談。
許寶寶心想:這可真是為難孩子了。
她并不覺得江晚為皇帝所用,被派來說服自己回京是對自己的一種“背叛”。
她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辦這件事時內(nèi)心一定十分煎熬。他對她也足夠上心了,特意選了今天策馬而來,的的確確是給了她驚喜的。
于是她了然地淺笑了一下,并非發(fā)問而是陳述道:“看來,你此番遠(yuǎn)道而來,身上是背負(fù)了‘任務(wù)’的?!?/p>
“阿晚果然長大了,能幫……”
說著,忽見江晚原本柔和靦腆的面容產(chǎn)生了裂痕,他臉色變得難看,并一反常態(tài)地打斷了她的話音:“不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江晚一邊否認(rèn)著許寶寶還未來得及說全的話,一邊抬手試圖捉住許寶寶的衣袖。
許寶寶震驚于他突然的激動,下意識想躲開。
這小小的動作卻像再次刺激到了江晚一般,令他整個人僵在原地,xiong口微弱起伏,發(fā)出宛如窒息的喘氣聲。
不過僵持的時間并不長,江晚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雙手輕輕地垂在身側(cè),斂眸道:“阿晚失態(tài),還請姐姐責(zé)罰?!?/p>
……
江晚勸說許寶寶回京的“計劃”,最終也沒能成功實(shí)施。
因?yàn)樗陔U些因過分激動對她做出出格舉動之后,又變得格外頹喪懊惱,連與她對望和說話都變得格外艱難。
因此,他在安頓好許寶寶回山莊的事宜后,就逃也似地鉆回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