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許寶寶率先開口:“館主是想說,至于這些男子,固然乏善可陳,卻畢竟人多勢眾,又都是皇親國戚,所以不準他們習武是不可能的。只能讓我們兩個女子知足一些,退而求其次了,對么?”
“這倒也不是不行,”不等館主說話,許寶寶便點了點頭,道:“只是我要他們知道——他們能夠習武,是我和方郡主為人大度,贈予的這次機會。如若我們堅持剛才的賭約,想必他們就算是厚著臉皮習武,也不會自在。而現(xiàn)在,他們只需要欠我們一個人情,就可以光明正大做想要做的事情了?!?/p>
話音落,周遭一片靜默。
其余人當然不想欠許寶寶她們的人情,可是事已至此,他們還能說些什么呢?本來兩個姑娘允許幾個大老爺們耍賴背棄賭約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事兒了。
他們若是還想奢求更多,恐怕會被許寶寶嘲諷得臉上更掛不住。
因此無人開口,全都默認了許寶寶的說法。
與韓世子等人的初次交鋒,許寶寶勝。
……
須臾之間,六年已過。
許寶寶十一歲時來到山莊,先學武藝功夫,后學岐黃文化,如今已經出落成文武雙全的亭亭少女。因為所有課業(yè)都排名靠前,常有自己獨到見解,所以偶爾拿出外賣來的稀罕物品,旁人也會習以為常,當她是自己搗鼓出來的。
今年,許寶寶十七歲了,正是梁國女子初長成人的年齡,理論上應當在生辰那天行及笄之禮,但許寶寶自從離開京城以后就與皇宮鮮少來往,只偶爾跟許清塵、許瓊兒兄妹兩個互通書信,也并未刻意強調過自己的生日。
因此,想必她今年及笄的事并不會在皇宮掀起什么水花。
她也不甚在意,想著同往年一樣跟方郡主一起買個奶油蛋糕慶祝一下就得了。
倒是江晚那小家伙,雖然在深宮為宦步履艱難,三個月才能寄來一封書信,卻牢牢記著她的生日,年年準時送來禮物。
起初的幾年不過是一封信、一幅畫,后來便是一枚銀簪、一只玉鐲,一年比一年貴重。
許寶寶知道,這是江晚在宮中一步步爬往高處的證明。盡管江晚從來不在信中提及關于十二監(jiān)、朝廷之類的事,但她還是從各種細微之處察覺了蛛絲馬跡,——就連許瓊兒那樣跋扈驕縱的公主,都不敢在信中直呼江晚的大名,只寫“江公公”。
從許瓊兒口中,許寶寶得知江晚近兩年個頭突然拔高了許多,在御馬監(jiān)當差當得頗得皇帝信重,如今已經掌有御馬監(jiān)大半實權。最近,以司禮監(jiān)掌印為首的東廠風頭過盛,梁帝似乎要在宮外興建西廠用于制衡。
而江晚,似乎就是內定的西廠提督。
這些都是許瓊兒在信中提到的,許瓊兒不是太懂,說得也模模糊糊。至于江晚自己,是從來不曾向許寶寶提過這些事情,許寶寶見他不說,自然也不追問。
“寶兒,三日后便是你的及笄之日,皇宮那邊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方郡主坐在許寶寶身畔,拉著她的手,表情有些郁郁:“就連那雷打不動年年送你禮物的小太監(jiān),今年也沒任何動靜。往年都是提前把禮送到的,今年怎么反而不送了?”
許寶寶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貪那一星半點的生日禮物嗎?阿晚如今提拔了,差事繁忙,顧不上這些?!?/p>
籌備西廠這么大的事,江晚能分出閑工夫為她準備禮物,顯然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