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性格跳脫,又大大咧咧的,沒注意到江晚神色間的異樣,兀自上前對許寶寶說:“殿下,您和江小公公好好兒說說唄?圣上叫奴婢和青梅姐姐前來服侍您,哪能總讓江小公公搶了活兒干呢,是不是!”
紅梅所言不是沒有道理,江晚雖然是宦官,但與女子到底是不盡相同的。
而且許寶寶從很早以前便沒有因江晚宦官的身份而歧視江晚,一直把他當做弟弟對待。弟弟長大了,自然是要跟姐姐避嫌的。
于是許寶寶淺淺一笑,抬頭道:“紅梅說得沒錯,我們阿晚現在是要干大事兒的人了,不能總侍奉在我身邊做這些瑣碎的事情?!?/p>
“你在御馬監(jiān)整日都有事情要辦,現在也趕快下去歇著吧,別誤了明日的事兒?!?/p>
許寶寶都發(fā)話了,江晚自然不可能再執(zhí)意要求伺候她洗漱就寢。
他甚至都不能恨恨地瞪紅梅一眼,因為紅梅的性子直率,一旦發(fā)覺了他有什么不對之處,就一定會對殿下說明。
是個禍患。
江晚心中暗暗想著,卻將自己的心思如數藏匿起來,乖乖與許寶寶告辭過后,恭敬退下。
……
亥時人定,葉貴妃的玉漱宮卻尚未熄燈,熱鬧得很。
葉貴妃捂著自己已經隆起不少的腹部,咬牙切齒:“先是韓云霜被逐出皇宮,又是韓世子出事,皇上這是一點兒臉面都不給我留,打算將與我有關的人全都趕盡殺絕不成?!”
“娘娘息怒,”周嬤嬤忙道,“圣上也不想這樣的,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逼得圣上也不得不如此啊?!?/p>
“是什么人從中作梗?”葉貴妃眉目一抬,含著慍怒,“是御馬監(jiān),還是許寶兒?”
說起許寶兒,她更氣不打一處來,因道:“許寶兒那小賤人,真不知哪里來了通天的本事。前段時間你說讓本宮奪了她的能耐,查出背后幫她的能人,可是查了這么些時日,非但什么都沒查出來,反而是跟葉家有關的人被接二連三轟出皇宮!”
說著,葉貴妃看向周嬤嬤的神色也變得猙獰起來。
周嬤嬤心里委屈,心道韓世子和韓云霜的事兒跟自己可沒關系,自己之前對葉貴妃提出那些建議也是為了葉貴妃好,沒有旁的意思。
可葉貴妃這人在外裝得有多溫柔賢淑,在自己面前就有多蠻不講理,動不動就因為這些事情遷怒自己,讓自己整日都提心吊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想著,周嬤嬤嘆了口氣,沒敢多話。
葉貴妃看周嬤嬤實在不順眼,也干脆找了個理由把周嬤嬤屏退下去,換了個新來的稍年輕些的宮女進來伺候。
新來的宮女也是葉貴妃的母家送入宮來的人,對葉貴妃十分了解,也很善于察言觀色。
進門服侍了一會兒,見葉貴妃眉宇間一直縈繞著燥怒之氣,便突然開口道:“唉,娘娘身懷六甲,若是氣出個好歹可怎生是好啊?說來也是奇怪,自從寶兒殿下去了書堂之后,韓小姐和韓世子就先后出事,也不知究竟是巧合還是……”
“巧合?哼!”
葉貴妃本就對許寶寶滿懷偏見和恨意,一遇到不順心的事兒就提許寶寶。
現在聽宮女這么一說,立刻罵道:“怎會是什么巧合?她和她娘本就是本宮行路時最大的絆腳石、掃把星!若不是本宮先前心慈手軟留了她們二人的性命,又怎會有今日這般的結果?”
“那為何娘娘還不早些……除之而后快?”
自然是因為周嬤嬤說過,要先留著許寶兒,等搞清楚她釀酒之類的能耐是從何而來,再動手殺她也不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