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這種事情上越是試圖安慰就越有可能揭人傷疤,許寶寶沒有多嘴,只又對江晚說了句:“抬頭看路。”
過后便不再多言,一路領(lǐng)著江晚回到了自己的睡房。
進睡房前,許寶寶突然開口說道:“這里就是寶兒公主的房間,以后你就留在這里做公主的內(nèi)侍,伺候公主的飲食起居,怎么樣?”
她本以為江晚會開心地答應(yīng),不料想,江晚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后竟驟然變得不太好看。
“……我能否不留在此處?”江晚問道。
——他來冷宮,是為了在她身邊,與她共事的,為什么要他伺候一個陌生女子的飲食起居?想想那些皇宮貴族高高在上的嘴臉,他便覺得惡心作嘔。
當(dāng)然,他的這些想法,不能叫她知道。
也是怕她嫌他死皮賴臉地糾纏,江晚找了個理由,解釋道:“我手腳笨拙,容貌損毀,只想待在膳房做些雜事,不愿與貴人有任何牽扯?!?/p>
說話間,他特意咬重了“任何牽扯”四個字,以示自己對服侍公主一事的排斥與畏懼。
“你就這么不愿意做公主的內(nèi)侍?”許寶寶又問一遍。
江晚回答:“的確不愿?!?/p>
“嗯……”
許寶寶突然有點不知所措,她叫江晚來冷宮之前,完全沒有考慮到他會不愿意做公主的內(nèi)侍。
她認為讓這小太監(jiān)跟在自己身邊兒,總歸是比派他去廚房當(dāng)值,跟煙熏火燎打交道的好,他一定會非常樂意。誰知道……小太監(jiān)居然這樣反感做公主內(nèi)侍?。?/p>
她原本也沒打算繼續(xù)瞞騙身份,現(xiàn)在見江晚表情認真,更不好意思再裝下去了。
只得舔了舔嘴唇,老老實實承認道:“那個,其實,我就是許寶兒?!?/p>
“你實在不想做我的內(nèi)侍,就先在我這屋委屈兩天,等我搞清楚廚房那邊有沒有合適的職位,到時候再安排你過去,行不行?”
小可憐
終究,是他癡心妄想罷了……
話音落,只見江晚的耳根便開始肉眼可見地寸寸變紅,深了一個又一個色號,一雙漂亮的眼睛也垂得越來越低。
而在許寶寶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深澈似海的眸底陡然泛起一層層充斥著晦暗與冷戾的波濤。
——難怪,她與謹(jǐn)小慎微的尋常宮女不同;難怪,她能在三公主面前說得上話;難怪,她會在見他落魄時好心行善。
她對他的好,只怕并非是并非因為他有多特殊,而是……出自于高位者對足下螻蟻的憐憫罷了。
他早該想到這些的。
可終究還抱著那么一絲絲的幻想,希望她與自己一樣是掙扎在深宮最底層的人,能與自己互相扶持一生。
終究,是他癡心妄想罷了。
再度開口時,江晚小幅度地后退了兩步,與許寶寶拉開距離之后才道:“此前不識殿下身份,多有怠慢,還望殿下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