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邊冷飲店喝完一杯色素飲料,才慢慢走回農(nóng)場,有點不甘心。我去了農(nóng)場中心的三層小樓,苗苗在那里,我打算把香料交給她,在她手上,應(yīng)該比在我手上的作用大。
誰想到我剛走到一樓,就看到葉開朗像個大爺似的坐在沙發(fā)上,苗苗正蹲在他旁邊,給他膝蓋上的擦傷涂碘伏。
看來老天偶爾也容不下欠債不還這種缺德事,才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葉開朗遇上。我走到沙發(fā)面前,把手里的香料一把砸到他肩膀上。
苗苗嚇了一跳,葉開朗更是,他直接跳了起來。
我說:“坐下吧,別跑了,你累不累啊。”
苗苗茫然地看著我,又看著他:“葉哥,你們認(rèn)識?”
葉開朗拎著自己卷起的褲腿,躲在苗苗身后,他對我訕訕笑著:“認(rèn)、認(rèn)識啊,這我前前前女友?!?/p>
“只記得前前前女友?”我伸手從茶幾上拿了瓶礦泉水,擰開,“不記得錢錢錢錢錢了?”
葉開朗找借口把苗苗支了出去,他坐回到沙發(fā)上,又伸手把我拉到身邊坐下:“姑奶奶,幾年不見,還這么辣?!?/p>
我坐下的同時拍開他的手:“還錢吧,別動手動腳?!?/p>
葉開朗把我拍過的手送到鼻尖聞了聞,他笑著看我,笑得很恣意:“碰碰手都不行?避嫌?。坑袑ο罅??”
我以前就是被他這種笑鬼迷了心竅,才會被他騙錢,他笑容的弧度和嚴(yán)靳蠻像的。最大的區(qū)別在于,出現(xiàn)的頻率。
嚴(yán)靳雖然不是那種隨時都冷冰冰的人,但他的神色幾乎都帶著克制,很偶爾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那種沒有余地的笑容,我都好久沒看見過了。
一想到他,我的心就有點疲憊。
我靠著沙發(fā)閉上眼睛,我說:“還錢吧?!?/p>
葉開朗說:“吵架啦?”
我說:“還錢吧?!?/p>
葉開朗說:“你是來散心的?”
我說:“還錢?!?/p>
葉開朗說:“什么樣的男人???”
我睜開眼睛:“記得算上利息?!?/p>
葉開朗摸了摸他的鉆石耳釘,又露出剛才那種笑:“你好像很喜歡他?!?/p>
我說:“你信不信我報警抓你啊?!?/p>
他面對著陽光,懶洋洋地活動脖頸:“回避沒有用的,休寧。”他說,“你看,我欠了你的錢,躲不掉,你欠了別人的愛,也躲不掉的。”
我說:“你懂什么?!?/p>
他說:“至少懂你嘛,否則怎么騙得到錢?!?/p>
你不想要的,我還是想給……
我本來以為葉開朗在晨曦農(nóng)場能有點股份,沒想到他純粹是個打工混住的。
他死不要臉地告訴我:“要錢沒有,要命,你也舍不得拿吧,休寧?!?/p>
我沒有舍不得,我只是不敢要,我是遵紀(jì)守法好公民,我拿這個無賴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