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玉珩說這話,我一點都不驚訝。我跟他說,離不離是你們自己的事,你沒必要告知我。
方玉珩說他認(rèn)為很有必要,他讓我再給他一次機(jī)會,給他一次對我好的機(jī)會。
我很好奇他腦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看上去人模狗樣品味不俗的一個人,怎么說出這種土到?jīng)]邊兒的話的。
我說你一直對我還不錯,我很感激。
他說那些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說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他想要彌補,想要重新來過。
怎么又來了一個要重新來過的?我最近是捅了什么“再來一次”的馬蜂窩嗎?但為什么我去便利店買飲料從來抽不到再來一瓶。
我義正詞嚴(yán)地告訴方玉珩,有的事情過了就過了,你得向前看,我說:“方總,你的未來光輝燦爛、坦途一片?!?/p>
方玉珩不接我的話,他說另外兩位律師的聯(lián)系方式他發(fā)我微信了,有任何需要他的地方,盡管開口。
三天后,小蜜蜂與我同行,我們?nèi)ヂ伤娏说诙宦蓭?,他的名字叫andy,一身海龜派頭,履歷十分漂亮,臉上的皮膚和他的簡歷一樣緊繃,我懷疑他最多三天前剛?cè)ッ廊菰貉a了一針。
他對我們的態(tài)度很熱情,啟明健康中心的名頭也絲毫沒有嚇到他。小蜜蜂在他面前訴說了一通,他很共情,我覺得比起律師,他更像是一位心理醫(yī)生。
andy告訴小蜜蜂,他一定會盡他所能。后續(xù)他還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堆,我也沒聽進(jìn)耳朵,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雙深棕色的尖頭皮鞋很丑。
之后一星期,小蜜蜂每每跟我提到andy,我腦子里立馬就會浮現(xiàn)出一只腫脹的尖頭皮鞋精。
我跟小蜜蜂從律所出來,她心情不錯,她認(rèn)為虞槐的事情總算是有著落了,她說要請我吃午飯,問我想吃火鍋還是麻辣香鍋。
我說要不還是我請你喝雞湯吧,你嘗嘗是我請你的好喝,還是andy請你的好喝。
小蜜蜂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一點沒聽出我的言外之意,她說怎么能再讓你破費呢,她拉著我的手,把我拽去了海底撈。
火鍋吃到一半,隔壁桌唱起了生日快樂歌,小蜜蜂愣了一下,她問我今天幾號了,我說不知道,我過日子都是瞎過、胡過、亂過,我從來不在意今天周幾、今天幾號。
小蜜蜂自己拿出手機(jī)日歷看了一眼,她說虞槐快要生日了,她說希望可以一起過生日。
我“嗯”了一聲,我說到時候記得叫我,我要報上次的蛋糕糊臉之仇。
小蜜蜂笑了笑,這時她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她問我:“你說andy請我喝雞湯是什么意思?”
我放下筷子看著她說:“我覺得他不靠譜。”
“為什么?”小蜜蜂說,“他看上去很專業(yè)?!?/p>
“他的確看上去很專業(yè),”我說,“但他不了解榕城。”
andy方才的確給我們展現(xiàn)出了一位資深律師應(yīng)該有的職業(yè)面貌,雖然他的腫臉一直在反光,但他自信、大方、游刃有余。他嘴里說的那些東西也很能唬人,反正我是聽不太懂,我挑不出他的毛病。
但我見過的人太多了,我知道真有本事的人是什么樣。
andy或許有他所長,不然方玉珩不會介紹我去見他。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解決不了啟明健康中心的問題,他對榕城一無所知。
我的疑慮很快過渡到了小蜜蜂的心里,成為了她的疑慮?;疱伒暮蟀氤?,她興致缺缺、食不知味。在分手之前我安慰她,我說沒關(guān)系,星期六我們再一起去見第三位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