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習(xí)慣一個人進(jìn)出live
hoe,以前去這種地方,都是和朋友一起。
他們喜歡聽很熱鬧的樂隊(duì),很熱鬧的歌,一大群人,金發(fā)的棕發(fā)的黑發(fā)的,也有染得紅彤彤、藍(lán)幽幽的,穿著背心,短褲,短裙,在密閉空間里蹦蹦跳跳,難免會碰到誰的肩膀,踩到誰的腳。
我能接受被熟人碰肩膀、踩腳,但如果周遭都很陌生,心里會生出恐懼,像被丟進(jìn)懸崖底部的大坑。
像會被坑殺。
這種安全感的喪失,讓我想起嚴(yán)靳對婚姻的解讀。
其實(shí)兩個人被扔進(jìn)大坑,該被坑殺還被坑殺,但獨(dú)自消亡與共赴黃泉相比,好像少了很多壯闊,多了很多落寞。
我也是膽小鬼吧。
我決定找個人一起去看演出。方玉珩是我的第一人選。
我早上醒來就給他打電話,我的聲音還很拖拉,他已經(jīng)特別清醒了。方玉珩喜歡跑步,從小就有晨跑的習(xí)慣,以前跑三公里五公里,現(xiàn)在跑十公里,十五公里。
我揉了幾下眼睛,看向窗外蒙蒙亮的天,我說:“你不會已經(jīng)跑完十公里了吧?”
他用很精神的聲音告訴我:“跑了二十一公里?!?/p>
我抓著電話笑了笑:“半程馬拉松啊。”
“下星期周末要去跑全馬?!狈接耒裾f,“提前適應(yīng)適應(yīng)?!?/p>
因?yàn)閯倓偹?,我的腦子本就不太靈光,被他的馬拉松這么一繞,完全忘記了打這通電話的初衷,但我不想掛斷,拖拖拉拉地,說了一些沒內(nèi)容的廢話。
兩分鐘后,方玉珩主動告訴我:“今天中午我要去家里吃飯?!?/p>
我回過神來:“我家嗎?”
“嗯?!狈接耒裾f,“前陣子工作忙一直加班,都沒能抽空去看看干媽。”
今天也是我每周例行回家的日子。
我回家吃了四次飯,每次都有話梅小排,我媽可能想不起來我小時候除了話梅小排還愛吃什么,她也不知道,我長大后口味變了,我喜歡吃茶泡飯、湯泡飯、白水泡飯。
我跟方玉珩說:“我也要回去,你跟我一起吧?!?/p>
他遲疑了一下:“我可能會去得比較早?!?/p>
掛斷電話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我是想邀請他去akk看演出的。但反正待會兒也要見面,我就沒急著回?fù)芙o他。
我照常起床洗漱化妝,畫完左邊眼線,我媽打電話來了。
她說:“你去忙自己的事吧?!庇终f,“我的意思是,你朋友多、去處多,也不是非得回家吃飯?!?/p>
我“噢”了一聲,她把電話掛了。我挺懵的,我打給小姨,我問她:“我媽什么意思?”
小姨在電話那頭很尷尬地笑,說:“休寧啊,是這樣。最近這個月呢,你媽天天做噩夢,精神差得不得了,人都瘦了兩三斤。想著之前找人來看,說是家里地方太大人丁不足,又請了幾個傭人住進(jìn)來,傭人的八字都是特意看過的,陽氣很足的那種哦,但沒一點(diǎn)用。這周我陪她去永山待了幾天,是在寺廟里住的,偏偏在那兒就能睡,睡得還挺好,可一回家就不行,她說,只要想到你每周回來,她就緊張、就心慌慌的?!?/p>
我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只有半張臉帶著妝容,是有點(diǎn)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