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頭的林彥逼問,“特意將我引開,你又做什么買賣去了?如實相告,看在你有傷在身的份上,我就不做小人?!?/p>
崔敬望天,像是賞景,“冬日落雪,山林清幽,美色當前,我還能做什么去?!?/p>
“別跟我胡謅!”林彥怒道,“一應情況,我俱會在公主跟前如實相告。”
崔敬不搭理他,轉身離開,林彥一見,哪肯放他走,當即上前想要制止。誰料,林彥的手剛碰上崔敬后背,這人就像斷線的風箏,猛地往下墜。林彥深覺不妥,后退一步。
卻見崔敬倒在雪地里,嘴角血跡蔓延,至下頜,
更有些,落在如玉白雪,化開。天地之間,唯有這一抹亮色,惹得林彥挪不開眼。
他驚訝,“你是個蠢貨么,傷得重,好好說話不行?非得挨一掌。”
未料他重傷至此,林彥似覺自己趁人之危,怒罵的腔調(diào)不似從前,多了幾分埋怨。
“哼,死不了。”崔敬不在意。
林彥別捏,看崔敬一眼旋即避開,見他著實可憐,又不想承認是自己的錯,
“你起來,省的下次到公主跟前,說是我害你?!?/p>
“不去了,沒有了?!贝蘧葱娜缢阑?。
“你就是個賴皮,一準等著下次告我的狀。”林彥急了,又看一眼崔敬,料這人不死也是半死,分明是關切,卻說不出好聽的言語,“我不待見你是不待見你,可我不是小人,沒必要看著你死?!?/p>
崔敬再不說話,也不知聽進去了沒。
在林彥就快怒吼之際,崔敬說道:“你回去交差,就說,趙娘子和宋駙馬有舊,狩獵圖是個意外?!?/p>
如此這般,真真是將公主府全然排開在外。
林彥真的怒了,踢一腳積雪,“我是公主府的侍衛(wèi),聽從公主派遣,先不說你是個什么東西,再說,我本就看不慣你,因何要聽你的調(diào)遣!”
崔敬偏頭,枕在清白一片之上,不說話。
林彥怒急,上前想要給這人拉起來,礙于小廝西風在場,自己內(nèi)心并非全然在乎他的死活,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胡亂捶打,揚長而去。
“說什么說,我林彥是公主府侍衛(wèi),自然不能瞞著公主?!?/p>
林彥的怒氣,響徹山林,驚掉簌簌落雪。
回到府中的林彥,稍等片刻,收拾心情才去到秦葉蓁前稟告,只說是崔敬發(fā)瘋,不知怎的惹上蕭山十六衛(wèi),其余的,一個多余的字眼也沒。
至于崔敬的叮囑,他猶豫一番,還是照著崔敬的意思說了,畢竟他是公主府之人,為公主府好,又有何不可呢。
可一一說罷,他心中藏著一團火,不知該何處發(fā)泄。
有幸秦葉蓁多多問了一句而已,這事兒也就了了。
……
這場大雪,足足落了五六日,于除夕前一日方才天晴。大雪初霽的陽光,尤為明媚。
秦葉蓁打從得了林彥的消息,心中雖有幾分疑惑,可轉念一想,那日趙娘子的言談舉止像是這么回事,也就不去在意,拾掇起了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