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里地,仿若能走到地老天荒。
半下晌,掛同心鎖之人已沒剩下幾個,他們方才到仙女湖。
目下,連接仙女湖和月牙灣的浮橋,左右兩側(cè)圍欄,俱是各色同心鎖,橙黃明亮、蔚藍似水……林林總總,不一而已。
他們二人于浮橋之上佇立,不說話不動作,宛若刻意來此吹風。
許久,秦葉蓁從袖中掏出兩個同心鎖,金黃色澤,“三郎,你看,好不好看?”
委實太過明亮,惹得崔敬眼睛疼,“好看?!?/p>
“也不知道你準備了沒有,我不會雕刻,那日使丫鬟出門買的。我那會子告訴她們,要兩個最好看的,要兩個最亮眼的。你瞧,合不合適?”
“再合適不過?!?/p>
秦葉蓁遞一個過來,手伸到一半兒頓在半空,“三郎,你準備了沒有?”
崔敬笑得凄慘,“沒有。我一個武將,哪里知道這多講究?!?/p>
“也對。那日我和方嬤嬤她們說起來,也是這般說你的?!蓖T诎肟盏氖?,伸到崔敬跟前,“來,你沒準備,正好,我替你準備了。咱們兩個,有一人準備就成?!?/p>
崔敬接過,“該找個人少的地方掛起來。”說著,他四下看看。
滿是同心鎖的圍欄,哪里有空。
他們繞著圍欄走了小半圈兒,終于得見一處空隙,一同數(shù)著數(shù),在同一時刻,同一處,將同心鎖掛上去。
依著六月十七的習俗,掛完同心鎖,該是兩人一道約定
此生不悔,三世姻緣。而秦葉蓁兩人,卻是站著不動,呆愣愣吹風。
直到天際彤云,晚霞漫天。
水天一色當中,六月十七這一日,剩余的時辰,已然不多。
秦葉蓁依舊是摸索著寶石戒指說話,“你怎的不問我?”
“問什么?!?/p>
崔敬此言,那里是問話,更像是波濤之后的平靜。
“問我為何不同你一起,定今生,許來世?!鼻厝~蓁好似不欲崔敬回答一般,自顧自繼續(xù)說:“三郎,都回不去了,是么?”
崔敬不言。
“三郎,我們回不去了?!?/p>
秦葉蓁說話之間,仰望天際云彩。略顯嗚咽的語調(diào),說著最平靜的話。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