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個做什么?”說話間,低眉垂眼,雙眸閃爍,哪還有素日里的爽利模樣。
一見她如此,崔敬斷然肯定。、
走上前安慰她,“無事,兒子不過是問問,并無旁的意思……”
話猶未了,王太太仿若突然間將心中的害怕隱藏,
厲聲高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還是在問當年為何將你送走,對不對?你而今已查到蕭山十六衛(wèi),剩下的,自然沒有再探查的必要,你只需知道,五公主駙馬都會死。我的兒啊,母親當年將你送走,真不是狠心,真想保住你的命。我兒,阿娘這多年來,從來不曾駁斥你,一向順著你,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好?阿娘不會害你。阿娘是為你好……”
眼前的婦人,從聲嘶力竭、滿身防御,到軟弱無力,聲聲泣泣,默默念叨的只有一句——阿娘不會害你。
她像是再次見到夢魘場景,墨綠大袖衫不由顫動,藏在衣袖之下的雙手,緊緊扣住彼此。
“阿娘,而今先帝已然駕崩,今上登基。他是六皇子,是五公主六哥,不會見自己親妹妹過得不好。阿娘,都忘了吧,不是真的,全不是真的。”
崔敬進前一步,在離王太太不遠不近的地方,輕聲說話。
如此突然地問話,是他莽撞了,是他突兀了。
王太太抬眸,望著高出自己許多的三郎,他目光堅韌中散落幾分后悔。三郎還是在乎自己這個母親,王太太意識到這一點,哆哆嗦嗦朝崔敬伸出手。
卻停在半空,不再朝前。
晨光微熹中,王太太那顫抖的雙手,沐浴金光,良久方才說道:
“三郎,你說不是真的,那宋駙馬為何沒了?你告訴你?他為何沒了?你查到多少了?”
這是
022
公主擔心我,得罪蕭山十六衛(wèi)不……
當年,王太太還是個倔脾氣。那日和丈夫大吵一架,一氣之下未帶隨從,孤身一人打馬去到城郊。
傍晚的郊外,空曠孤寂。
紅透半邊天的晚霞,從劍河這頭蔓延開來,直到看不見的遠方。王太太得見這般場景,心中的郁結散去不少,慢下來,信步揚蹄,任由座下寶馬前行。
這寶馬乃她的陪嫁,軍中少見良駒。一面賞景,一面罵人,不知不覺之間不知到了何處。只知天地遼闊,萬里無云。
又走幾刻鐘,王太太尋到一處背風處,歇息。打算養(yǎng)好精力,回府繼續(xù)吵架。許是此前的爭吵過于消散精力,王太太不知不覺之間睡了過去。
隨意朦朧之間,她聽見有人說,“首領,今日長秋亭有異……”
王太太心道:當今陛下愈發(fā)昏聵,皇城之中有異常的地方多了去了,這有什么好說的。
他們又說道:“那個男子,可是要做掉?”
一聽準備sharen,王太太來了興致,睡不著了,原樣躺著繼續(xù)聽他們說話。
“長秋亭出現(xiàn)之人,尋個合適的時機,一個不留?!?/p>
說話之人像是首領,可聽聲音卻像個年輕人。王太太在心中嘀咕,難不成幾個皇子又要整出幺蛾子不是,用這樣年輕人做首領,還要去sharen,也不怕辦不成事反惹一身騷。
來人定下策略,又商議何處人馬可用,何處兵器可用……句話之間,定下好些人的生死。
王太太躲在旮旯,越聽越是害怕,不敢發(fā)聲,不敢動作。及至他們幾人商議完畢,一徑走開,王太太才從背風處出來。不敢跟得太近,她只見他們座下寶馬,油光水亮,較之自己的馬匹,不知道好出去多少。更有那隨風搖擺的披風,暗夜中的羅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