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復間里,梁旬易接了一通電話,然后高緒如走了進來。梁旬易無意地朝他看去,只消這一瞥,他心間那汪靜水就忽然漾起了碧波。一時間,梁旬易忘記了自己還在打電話,直到對面追問了好多遍后才幡然回神,匆匆回復道:“那就這周星期日了。當然,我不會食言的很高興你能來見我,真想今天就是周末?!?/p>
他掛斷了電話,放回話筒,靠回軟枕上看著高緒如說:“這周日我和朋友在梅津飯店有個晚餐之約,到時候你陪我出席吧?!?/p>
“什么朋友?”高緒如下意識問道,當他聽到梁旬易用溫情脈脈的語氣和某個看不見的人說話后,頓時怔忡不安起來,一陣酸意涌上心頭。
梁旬易像是沒料到他會問這個,訥訥地望著他頓了一頓,才回答:“一個官員,我和他相交甚久,他沒問題的?!?/p>
晚上,梁旬易去海洋公園大街一帶購物,高緒如相伴左右。他們在一家制衣店里見到了那個身材浮腫、皮膚松弛的裁縫,裁縫個子矮小,量尺寸時動作之麻利令高緒如目瞪口呆。他們定做了七套服裝,每一套都款式別致。隨后,梁旬易去購買成衣,看看他經(jīng)常光顧的那家店又有了什么好貨。
高緒如把他推進試衣間,正欲退出時,梁旬易忽然鉤住了他的手:“你得進來幫我換褲子和鞋子?!?/p>
試衣間里裝著一人多高的鏡子,梁旬易就在鏡子前解開衣扣,把上衣脫掉,接著又脫去了內(nèi)里的白絲背心。高緒如蹲著身子給他脫鞋,一邊聽梁旬易說:“你可能在別人那兒聽過,我這人是出了名的難纏,或者我精神有問題。我也不知道這名聲怎么傳出去的,以前我并不這樣,但漸漸的我好像真的變得難纏了。”
“大概是身不由己吧?!备呔w如抬起頭來看著正在穿衣的梁旬易,注意到他脖子下面有一個硬幣大小的圓痂,看起來像是切開氣管后留下的疤痕。
梁旬易微微頷首,垂著睫毛笑了笑,覺得這個保鏢也不賴。他把兩條手臂穿進袖筒,拉過衣襟遮住xiong乳,于是他光潔的xiong膛就掩映在了淡金色的束腰短上衣下。系完紐扣后,梁旬易要換褲子,高緒如只得把他抱起來,讓他摟緊自己的脖子免得摔倒。梁旬易的手臂撐住高緒如的肩膀,兩人幾乎是臉頰貼著臉頰,沙沙的呼吸聲咫尺可聞。
“你挺會照顧人的,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一個?!绷貉讍问纸庵Э?,笑道。
高緒如既羞澀又難為情:“別開玩笑了?!?/p>
皮帶解開后,褲子滑落下去,梁旬易筆直勻稱的雙腿便顯露在了燈光下。高緒如面對著鏡子,一抬眼,他就能在鏡中看到兩具緊緊相擁的軀體。梁旬易的衣服寬松、單薄,收攏的下擺往上提了提,露出一截窄腰;在這截腰之下,則連接著一道令人心醉的峰巒目眩神迷中,高緒如情不自禁地環(huán)抱住他的腰,把似火一樣燙的手掌放在他背上。
“你的心跳又開始快了?!绷貉淄蝗徽f,“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這么容易緊張嗎?”
高緒如雙耳通紅,連忙轉(zhuǎn)開眼珠,不去看鏡中的倒影。他心虛得厲害,不敢回答梁旬易的話,只好裝聾作啞。他把梁旬易抱去及腰高的置物柜上坐好,匆匆抖開長褲為他套上,始終低眉順眼、一言不發(fā)。梁旬易見他不肯正視自己,起了玩心,逗他說:“無視別人的問題可不是禮貌之舉?!?/p>
“我
在夏天開始新的一年
入夜后,博恩西市上空滿是一朵朵奇形怪狀的、微微泛紫的雨云。家中鋪有暗紅色羊毛氈的橡木桌上,枝形燭臺插滿了蠟燭,燁燁燭光照亮了桌上的象牙擺件,也照亮了佇立在神龕里的鍍金圣母像。鵝黃色的印花罩衫從圣母頭頂披垂下來,籠罩全身,肥大而單薄的布料遮掩著她端方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