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門上敲了兩下,厲明深回身,先是站在原地看他一會兒,接著朝他走來,步伐平穩(wěn),臉色也不像是喝醉。
梁暮秋還是問:“沒喝多吧?!?/p>
“沒有?!甭曇袈犉饋硪哺匠2畈欢啵瑓柮魃钭叩剿媲?,說,“今天很高興?!?/p>
厲明深很少這樣直白地表達(dá)自己的情緒,梁暮秋一愣,緊接著笑起來:“高興就好?!?/p>
厲明深抬手將半敞的房門完全打開,兩人彼此照面,梁暮秋端詳著厲明深,又覺得他似乎沒說得那樣高興,眼眸深沉,仿佛揣著心事。
“這就是你對我的感謝?”厲明深問,“我很喜歡你的感謝,謝謝?!?/p>
怎么跟繞口令似的,梁暮秋噗嗤笑了。
“當(dāng)然——”梁暮秋拖長語調(diào),眼睛看著厲明深,注意他表情的變化,笑容漸漸擴(kuò)大,然后說,“不是了!”
關(guān)于怎么感謝,梁暮秋仔細(xì)想過。厲明深每次來幾乎都呆在小院,沒怎么出去,不如借這個機(jī)會帶他好好逛一逛。
“我做你的一日導(dǎo)游吧,帶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绷耗呵镎f。
“一日導(dǎo)游……”厲明深輕聲重復(fù)這幾個字,突然問,“是不是一整天時間都是我的?”
這么理解也沒問題,梁暮秋微微怔愣,說:“對,一整天時間都是你的?!?/p>
“是不是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厲明深又問。
梁暮秋看著厲明深的眼睛,感覺自己像被蠱惑,不自覺重復(fù)他的話:“想做什么都可以?!?/p>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12點?!眳柮魃羁匆谎蹠r間,跨過門檻走出來,“我是不是可以行使我的特權(quán)了?”
梁暮秋心跳沒有來地加快,站在原地沒有動,身體有些僵硬。
燈光從厲明深背后射來,他看著厲明深走近,影子慢慢將他罩住,呼吸中的酒氣也隱隱可聞。厲明深漆黑的眼睛盯著他,眸光溫柔又銳利,織出細(xì)密的網(wǎng),像要將他牢牢鎖住般。
他心跳愈發(fā)地快,心臟幾乎要躍出xiong膛。
就在這時,厲明深忽然朝他伸出手,他下意識閉上眼,感到那只手落在他的頭發(fā)上,輕輕一動又收了回去。
他睜開眼,就見厲明深手里多了一片三角梅的花瓣,大概是他從墻根底下走過時不小心蹭到了頭發(fā)上。
厲明深將那花瓣攥進(jìn)手心,說:“早點休息?!?/p>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回房間,反手合上門,留梁暮秋站在走廊,心跳怦然,深呼吸后閉上了眼睛。
隔天清早,梁暮秋把梁宸安從床上叫醒,送去隔壁,楊思樂還呼呼大睡,被子踢到了腳邊。梁宸安于是鞋子一甩也爬上床,跟他一起接著睡。
梁暮秋幫兩個孩子蓋好被子,從樓上下去,楊阿公正在院子里伸胳膊,這是上次義診的醫(yī)生教他的降壓操。
梁暮秋說:“阿公,待會兒我就走了?!?/p>
楊阿公知道他要帶厲明深出去轉(zhuǎn),停下打量他說:“這身衣服沒見你穿過,看著精神?!?/p>
梁暮秋特意從衣柜里翻出一件久不穿的風(fēng)衣,不自在地往后抓一把頭發(fā),說:“隨便找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