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只小貓聞到香味,聳著鼻子爬來爬去,梁宸安撕了點漢堡里面的雞肉給小花,小花吃完又舔他的手指,梁宸安笑起來,看著梁暮秋說:“好癢哦?!?/p>
梁暮秋壓下心頭的酸澀,沖他笑了笑,等梁宸安轉過頭時,嘴角又悄然落下。
幾只小貓陸續(xù)有了名字。
兩只黑白的,楊阿公給其中一只起名叫蔥花,另一只背上帶斑點,梁暮秋起名叫斑斑。三只三花里頭,有一只xiong前毛發(fā)雪白,楊思樂最喜歡,堅持要叫“白雪公主”,梁宸安原本還想跟他爭論,心里一想還是算了,給一只眼睛周圍一圈黑毛的三花起名叫“小眼鏡”。
還剩一只三花沒名字,梁暮秋問起,梁宸安說他還沒想好。
隔天上午,阮茉莉又來了,言語之間還是想要帶楊思樂走。楊阿公坐在院子里剝大蒜,不管阮茉莉說什么都不理。
臨走前,阮茉莉又把一個信封遞過去。
“不管怎么說,我都曾經(jīng)叫您一聲爸,我和楊雄結婚之后您一直很關照我,我生完樂樂您天天熬湯給我喝,湯的味道我現(xiàn)在都還記得。所以無論樂樂跟不跟我走,這錢我都要留下,這是我孝敬您的,跟旁的沒關系。”
阮茉莉溫聲細語,姿態(tài)放得很低,楊阿公還是冷著臉,看都沒看那信封就丟回她腳邊。
阮茉莉臉色一變,撿起信封塞回包里,離開的時候正好看到梁暮秋。
兩家住隔壁,兩人以前也有過接觸,阮茉莉一直覺得梁暮秋心地好又明事理,大概認為梁暮秋能理解她,便倒起苦水:“小秋,你能不能幫我勸勸樂樂阿公,我?guī)窐纷呤菫闃窐泛?,城市機會多眼界高,難道讓樂樂一直在村子里讀書,長大以后還跟阿公一樣開個小飯館嗎?”
“開飯館怎么了,我不覺得靠雙手勞動獲得財富有什么丟人?!绷耗呵镎Z氣微冷,“阿公照顧樂樂很辛苦,這么多年沒給自己買一件新衣服,什么好的都先緊著樂樂,他對樂樂的付出比任何人都要多?!?/p>
阮茉莉聽出這話里暗含的諷刺,咬緊嘴唇:“我知道我沒對樂樂盡過做母親的責任,但我只是怕樂樂跟著我受苦,現(xiàn)在我條件好了,想要補償樂樂,想給他更好的生活,我不覺得我有什么錯?!?/p>
說完她又看梁暮秋一眼,坐上車離開了。
梁暮秋望著那輛車開遠,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情感上他支持楊阿公,但理智上,他清楚阮茉莉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轉身時就見楊阿公在抹眼淚。
注意到梁暮秋在外頭,楊阿公撩起圍裙隨意在臉上抹兩下,粗著嗓子抱怨:“這什么大蒜,太辣。”
他起身去后頭堂屋,很快又出來,手里拿著一張存折。
村里老人用不慣銀行卡,有錢還是習慣存在存折上,時不時看一眼上面的數(shù)字,心里踏實。
梁暮秋知道這張存折,是楊阿公給楊思樂存的學費。他獨自支撐著小飯館,兒子靠不住只能靠自己,每個月都會往里面存錢,有好幾次還是梁暮秋帶他去的銀行。
楊阿公翻開存折在陽光下看,靜了好半晌,忽然重重嘆一口氣,聲音哽咽地說道:“人家說得對啊,我就這么個小飯館,怎么供樂樂讀好大學。”
梁暮秋感到不是滋味,想起那天兩個孩子的對話,心頭越發(fā)沉重。
回到小院之后,他在書房一直待到下午,伏案久了腰背酸痛,在椅子上伸個懶腰,看時間差不多正要去接梁宸安,突然又收到明先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