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晚安,梁暮秋就要回去,走到房間門口腳步一停,轉(zhuǎn)身問厲明深:“冬冬他……還有沒有問你其他的事?”
厲明深聽出他的在意和遲疑,說:“沒有,我也沒有跟他說太多?!?/p>
梁暮秋點點頭,就要進屋,厲明深忽然又叫住他。
“梁暮秋?!?/p>
很輕的一聲。
“怎么了?”梁暮秋回頭問。
月亮在走廊灑下薄薄一層銀白,厲明深就立在這白色的光里,面色卻比方才嚴肅,朝他看過來。
梁暮秋察覺厲明深有話要說,轉(zhuǎn)過身面對他,又問一遍:“怎么了?”
厲明深今晚抽的那兩支煙,一支是為梁暮秋,因為無論再怎么粉飾,他還是騙了他。
另一支則是為梁宸安。
厲明深不是梁宸安,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能從他的行為揣測一二。梁宸安對懷孕的母貓格外上心,無非因為梁仲夏是難產(chǎn)去世,梁宸安不想悲劇重演。他提到父親時神情落寞,無非是對父親的缺位感到難過和不平。
孩子親近父母,渴望了解父母或許是種天性,厲明深不確定地想,同時也在思考,梁暮秋的隱瞞究竟是對還是錯。
他預感這并不是梁暮秋愿意觸及的話題,深思之后還是決定問出來:“你有沒有想過,跟冬冬談談他爸爸的事?”
果然話音一落,他就清楚地看到梁暮秋變了臉色。
“冬冬想了解他的父親。我知道你并不喜歡他父親一家,但你不能否認,他有知情的權力。”
厲明深盡量說得溫和委婉,梁暮秋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變得僵硬,聲音也冷下來。
“你是說我不該瞞著冬冬?”
“我不是這個意思?!眳柮魃铋L舒一口氣,剩下的話還沒說,就被梁暮秋的質(zhì)問堵在喉嚨里。
“那你什么意思?”梁暮秋皺著眉,“你是在指責我嗎?”
“我也不是指責你。”厲明深感到有口難辯,也有點失了冷靜,“冬冬爸爸已經(jīng)死了,如果你早一點告訴他,他們父子或許還有相處的機會?!?/p>
“機會?”梁暮秋反問,“我憑什么給他機會?”
他往厲明深走近一步,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我為什么要告訴他?我姐姐懷孕生產(chǎn)的時候他在哪兒呢?我姐姐難產(chǎn)的時候他又在哪兒呢?”
“他并不知道?!眳柮魃钐嵝炎约豪潇o,試圖講道理。
“是啊,他不知道。”梁暮秋扯著唇嘲諷道,“那就讓他一直做個不知道的人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