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有房客詢問,梁暮秋都含糊帶過,這回不知為何他停頓了幾秒,否認道:“不是,是我外甥?!?/p>
厲明深挑下眉毛,顯得有些詫異,一頓后又問:“那他父母呢?”
他像是單純好奇所以隨口一問,梁暮秋卻感到神經(jīng)突地跳了一下,反應在臉上便是笑容瞬間淡了許多。
就在這時,厲明深擱在茶幾的手機忽然響了,來電顯示李榮,是李律師。
他不動聲色地掛斷,將屏幕朝下放回茶幾,抬頭看向梁暮秋。
梁暮秋垂著眼,并沒看他,也沒回答剛才那個問題,只往他的那支鋼筆瞧一眼,說道:“筆不錯?!?/p>
說完便走了。
厲明深閉唇沉默,他問自己,為什么不直接了當跟梁暮秋挑明身份?為什么要做這種無意義的試探?
他又一次陷入思維怪圈,就像他執(zhí)著地要想起梁暮秋是誰,他也執(zhí)著地追問這個問題的答案。
可惜這回沒那么幸運。
雨斷斷續(xù)續(xù)下了一整天。
厲明深坐在茶室,梁暮秋陪梁宸安待在書屋,遙遙相對互不干擾,有種怪異的和諧。
當天晚上,厲明深入睡前似乎聽到了琴聲。
他仔細辨別覺得應該是口琴,很像小時候勖家老爺子哼的小調。
枕著這琴聲,厲明深睡著了。
昨夜下雨,梁宸安又想聽梁暮秋吹口琴,梁暮秋拗不過,好在雨聲不小,他便答應了,說:“那聲音小一點,不能吵到別人?!?/p>
梁宸安聽著琴聲入睡,梁暮秋這才把口琴放下。
第二天天光放亮,梁暮秋催梁宸安起床,吃完早飯出門時,楊思樂也正好從隔壁沖出來。
“慢點,地上滑!”楊阿公沖他喊。
風雨過后,地上落了不少樹葉,楊阿公拿著掃帚把落葉掃作一堆。梁暮秋帶著兩個孩子,對楊阿公說:“阿公,我送他們上學?!?/p>
太陽漸漸升起,初秋的陽光溫柔地照拂小院,二樓房間里,厲明深的生物鐘再一次失靈。
望著略顯陌生的天花板,他迷茫了片刻,拿起手機看時間才意識到,今天已經(jīng)是周一。
每周一早上要開工作例會,這是厲明深接手公司后訂下的規(guī)矩,除非他出差才會取消,多年來從無例外。
看來今天要破這個例了。
距離例會開始還剩不到半小時,除非厲明深插上翅膀,否則絕無可能趕到,但就此取消也不符合他的風格。
他發(fā)消息給秘書,讓秘書通知高管和各部門主管,例會推遲到下午。
穿好衣服,厲明深推開門,門軸發(fā)出輕微的吱呀,隨后,混著陽光和雨水的空氣便撲面而來,叫他不由自主地做了個深呼吸。"